鍾堯洗著蘋果,想到賀亦歡欲蓋彌彰隱藏情緒的樣子,隻覺得心疼得要命。他多希望亦歡能撲到他懷裏哭一場,讓他能摟著他清瘦的身子輕拍安慰,可是亦歡從來不是情緒外露的人,他堅強得過分,不懂得矯情,那消瘦的脊背下藏著鋼鐵般的堅韌,對外展露的從來都是雲淡風輕。
身為神明,他懂得一切寬慰世人的方法,卻從不會縱容一下自己。
等鍾堯拿著洗好的蘋果回來的時候,賀亦歡果然已經緩了過來,神色如常地靠在床頭,甚至連臉色看起來也恢複了不少。
鍾堯在床邊坐下,一點一點的削起蘋果來。
“你身子虛,剛醒來不能吃太多,嚐嚐味道就行了。”鍾堯幾下把蘋果削好,切成小塊,用牙簽紮了一個送到賀亦歡嘴邊,賀亦歡乖乖地張嘴。
“這麼多年沒吃你削的蘋果,”賀亦歡彎起眼睛,“還真是有些想念了。”
這是穿越時空回來之後他第一次笑,雖然難掩虛弱,但是虛弱中卻有種別樣的美感,鍾堯被那在不經意間魅惑如絲的笑容勾住了魂,手下的刀子一抖,完美連續的第二個蘋果皮一下子斷了。
他索性放下蘋果,清了清嗓子:“想吃的話以後每天給你削,前提是你要趕緊把身子恢複好。回了一趟過去,你的身子又比從前差了幾分。堂堂神明,要是病得床都下不來,怎麼保護世人。”
賀亦歡的眼睛更彎了,像個漂亮的小狐狸,從
被子下伸手勾住鍾堯的胳膊:“吃醋了?”
“吃什麼醋。”
堂堂魔尊會和凡人吃醋?笑話。
鍾堯黑著一張臉轉移話題,卻又順勢往賀亦歡勾著他胳膊的方向靠近了一些:“你剛才提到把一個人擊暈了,是誰?”
那時候出現的其他人,隻有真正屠戮慶合村的凶手了。果然不是亦歡,鍾堯早就在心裏認定,就算是被桑詰迷惑,亦歡強大的心智也會促使他在最後一刻清醒過來,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屠戮慶合村的另有其人。
賀亦歡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我沒看清他的臉,但是能確定是個武神。”
鍾堯盯著他的眼睛:“還有?”
賀亦歡咬住了下唇,猶豫了一下抬眼,神色有些複雜:“我大概對他的身份有了幾個猜測,隻是還需要確認。”
真相即將揭曉,這場穿越時空的折騰也算是不虛此行。
“慢慢來。”鍾堯按住他的手背,“七百年都過去了,不再急於這一時,你既然已經知道真相,找出那個人也是早晚的事,把身子恢複好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我沒什麼事,不過是受傷之後的虛弱罷了。”賀亦歡無奈的抻了個懶腰。夏天熱,他這麼一動就把被子蹬開了,露出了一小節白皙柔軟的細腰來。
“你不要把我當成個病人,我養兩天就好了。”
鍾堯拽過被子,把他裹粽子似的重新嚴嚴實實塞好,冷冷默背出一段話:“神之強者可重生,但以三次為限,一番無恙,二番病痛,三番命絕。”
賀亦歡愣了半秒,做賊心虛地把頭也縮進了被子裏,小聲道:“你都知道了?”
鍾堯眯了眯眼睛,忽然起身上床,賀亦歡隻覺得麵前一道泰山般的陰影壓了下來,心道不好,下一秒隻覺得肩頭一痛。
“啊!”賀亦歡慘叫一聲,表情扭曲地抓住鍾堯健碩的肩膀,“鍾堯你是屬狗的嗎,咬我幹什麼!”
鍾堯從他身上抬起頭,向來墨綠色的瞳孔已然翻滾著妖冶的暗紅,手指在賀亦歡白皙的肩頭劃過。
那裏已經留下了一口清晰
的紅色牙印,虎牙處清晰的溢出兩顆血點。
粗糲的手指劃過皮膚,賀亦歡下意識戰栗起來,便見鍾堯用拇指擦去那兩滴血,放在唇邊舔了。
那一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平時鍾堯看上去溫文爾雅淡漠冷酷,說是正經醫生沒有人不信,甚至連賀亦歡有時都會忘記他的魔族身份,但在這種時候,鍾堯身上的邪性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就像是急於標記配偶的野獸,有種讓人心悸又心動的強勢和野蠻。
“以後你流的每一滴血我都能感知得到。”鍾堯捏住他的下巴,兩人距離近的呼吸都纏繞在一起,“誰讓你流血,我定讓他百倍奉還。”
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而炙熱,兩人都感覺到了磁場的變化,賀亦歡的眼神逐漸迷離,鍾堯的眸子也暗了下來,視線落在賀亦歡淺粉色的唇上,正忍不住要狠狠吻下去,忽然見賀亦歡猛地一皺眉,“唔!”的一聲捂住了肚子,一腳把鍾堯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