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白露降,陰雨連綿不絕,落了一地桃花。

連著下了多日細雨,小桃山內彌漫著濃濃雲霧,清冷不已。

雨聲下便聞一聲鶴鳴,紅頂白鶴穿過雲霧行至桃山外,也在同時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正坐在自家花田門口發愣的白小果聽到了鶴鳴聲,他從未在小桃山內聽過鶴鳴,一時好奇抬眸看去見一隻紅頂白鶴緩緩落在了不遠處。

他瞧著雲鶴站起了身,正想上前查看又注意到一側小道上出現了幾名身著白衣的弟子,各個麵容暗沉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

這讓他越發好奇,張望著就想要去瞧瞧。

隻是還不等他細瞧就見幾個弟子又匆匆回來了,其中一名弟子手中還抱著一人,雪色的桃花裳上染滿了血跡就連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也都染著血跡,觸目驚心。

看著那個渾身染血被弟子抱著的人,他終究是壓不住好奇,低喊著出了聲,“粱師兄,你們這是怎麼了?”

“恩?”被喊著話的梁師兄聽到聲音回過了頭,見是白小果停下了步子,本想出聲說兩句可卻被幾個弟子催促著也隻好搖了搖頭,跟著其他幾名弟子匆匆離去了。

白小果見狀迷糊的往後頭又瞧了一眼,直到幾人匆匆上了山才嘀咕著坐了回去,“怎麼了這是?”很是不解。

雖是不解可他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是一個午後的時間就給丟到了腦後。

第二日清晨,下了數日的雨終於是停歇了,這讓白小果陰沉了數天的鬱氣稍稍散了些,拿著笤帚就去了山頂。

桃山的山頂有一處桃林仙境,境內種滿桃樹,雪色桃花潔白如玉,千年不落。

此處正是小桃山仙門所在,門內弟子數千,資源豐厚,乃仙人之境。

不過他白小果可不是小桃山弟子,他所在的仙門同小桃山大大不同。

他那師尊破爛道人也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張地契,占了小桃山山底一處花田便開門立派,竟也被稱作為小桃山。

原本小桃山隻有一處,因著破爛道人一鬧便有了山頂山底兩處桃山,他白小果就是山底下小桃山弟子。

那破爛道人用一句‘小兒貧道看你骨骼驚奇,頗有修仙之道,不如拜入我小桃山隨同貧道修仙。’將他給騙進了門,同樣騙來的還有一名無爹無娘的十歲小童宛哥。

白小果如今想起自己被破爛道人忽悠入門便覺得頭疼,真真是被那半個饅頭給晃了眼,怎麼就信了這破爛道人的鬼話呢。

“唉——”他輕歎了一聲氣,攥著笤帚就開始掃落了整個仙門的桃花。

他在入了仙門後也隻以為地方小些,屋子破了些,卻不曾想連半分資源都沒有。

好在山頂的師兄們大度,讓他掃掃地挑挑水做做外門弟子的活兒,偶爾也能分他些靈石資源用。

他這會兒才掃了小半天的地,正想同邊上的幾個外門師兄說說話,卻見幾人匆忙退後行禮。

而他也被拉著往後退了些,待站穩後才低身行禮。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跟著幾位師兄照做定是不會出問題。

可還不等他多想就聽著前頭傳來了聲音,低沉暗啞,“白小果?”

“恩?”這猛地聽到來人喚自己,白小果沒多想就抬起了頭,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前頭麵容威嚴的人,認出了此人他忙又低下了頭,“弟子見過乾元真人。”

他以為是哪個內門師兄亦或者長老執事,卻不曾想竟是小桃山掌門。

以前也隻遠遠見過一回,此時如此近距離瞧見,多少有些嚇著。

正當他惶恐不知掌門尋自己何事時,有什麼東西突然丟了過來,他慌忙就給接下了,見是一名身著雪色桃花裳,麵容姣好的俊美師兄,額間一抹朱砂點的精妙絕倫,不解地抬起了頭。

“給你了。”乾元真人瞧著白小果懷中的人,一臉嫌棄地又道:“養不活了。”

白小果本就有些恍惚,一聽這話越發恍惚了,道:“啊?”

“他有病,你隨意尋個地方養著吧,實在不行丟花盆裏邊兒去。”乾元真人說著又揮了揮手,一副要他趕緊離開的模樣。

可他越是這樣,白小果就越是不解,好好的怎麼丟了個人給自己,而且還要自己隨意找地方養,這人又不是花要如何隨意養。

滿是不解之下,他抱著人喚住了即將離開的乾元真人,低聲道:“掌門我這如何養?”

“恩?”乾元真人聽著他的話停下了步子,片刻後才回過了身,眼底的嫌棄也越發深了,“反正都快死了,你找個坑把他埋了吧,省心些。”說著又轉過了身。

白小果見狀眉間微皺了起來,瞧著離去的人他又低下了頭,呢喃著道:“這養得活嗎?”

懷裏邊兒的人一看就是平日裏被養的極好,麵容精致,俊美不已,身上還染著淡淡的桃香,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被隨意丟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