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腳踹開棺材之前,江楓真的沒想到她能重生。
她穿書了,然後在書裏打出了gg。
也許是穿越者的特殊之處,她死了四年,都沒死透,化為阿飄到處強勢圍觀。
結果突然複活了。
如果要問她的心情——
謝邀,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她為什麼沒有在死的時候立刻複活,卻到現在才複活?
江楓猜測,可能是她圍觀到季餘眠,她曾經的小青梅,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大反派,被女主殺死的原因,她才突然醒了。
是的,蘇醒這個詞也許比複活合適。
她現在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當過阿飄,還是做了場四年之久的夢。
但是毒酒是她自己喝的,臨死她還很真情實感的覺得很痛。
作為南州的實權君侯,江楓還是有一丟丟的選擇權的,比如她拒絕了皇帝賜的牽機,喝了自己準備的毒酒。
歎了口氣,江楓爬出棺材。
舉目四顧,她可愛的一居室依舊是那麼的寒酸。
別人都是主墓副墓假墓真墓一大堆,就她簡樸實在,一居室。
有隱隱約約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清清冷冷,飄飄渺渺。
江楓凝神細聽。
好像是……季餘眠?
她又來給自己上香了?
江楓流出感動的眼淚。
自從她做出決定之後,季餘眠就沒再與她說過話,通過信了。
但是在她死後,季餘眠堅持不懈的給她上香,上了四年。
特別有毅力,江楓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封她為香火朋友。
季餘眠是誰?曾經南安王府的表小姐,江楓的青梅竹馬,也是原書的大反派——龍座。
龍之王座,簡稱龍座。
禦龍山堪稱是大陸第一大勢力,龍座季餘眠的威名,播傳四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最巔峰的時期,應該是她攜漫天之龍,兵臨城下,逼得狗皇帝(女主)差點跳樓的那一刻。
永安元年,女主姬祥登基。
永安四年,宣武侯江楓謀逆,削爵,畏罪自殺(開啟阿飄模式)。
永安七年,季餘眠兵臨城下。
永安八年,龍座被皇帝同神廷女教皇一起鎮殺於天淵。
而現在……?
江楓感受著體內微薄的真元,尋思著,她可能還是個新鮮的屍體。
因為她真元都沒散盡。
生者死亡之後,真元必在二十四小時內散盡,這是這個世界的鐵則,幾乎與一加一等於二一樣,不可違背。
所以江楓敢肯定,她死了還沒有二十四小時。
也就是說,她當了四年阿飄之後,居然又重生回了永安四年。
江楓不知道外麵的季餘眠走沒走,隻得暫時盤坐了下來。
季餘眠很厲害,又優秀又好看,就算是反派也是最完美的那種反派。
想到這裏,江楓忍不住歎了口氣。
誰讓她當初亂做選擇題呢?
在反派與女主之間,江楓選了女主。
結果她發現,女主不是個好東西。
心性刻忍,刻薄寡恩。
南州一穩,南州刺史葉良株連三族,宣武侯謀逆畏罪自殺。
狡兔死,走狗烹。
而更可惜的是,季餘眠也不大度。
她超小氣。
江楓長長一歎。
當初如果選季餘眠,她說不定還能過上龍上人的幸福生活。
很可惜,她選錯了。
成年人是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的。
所以她死了。
唯一與成年人不同的是,江楓複活了。
複活之後,選擇題是否可以……再做一遍?
正後悔著,江楓突然心口痛!
物理意義上的。
她連忙掀開衣襟,一個清晰的十字型血痕映入她的眼簾。
江楓青了臉,“?”
她好歹也是軍功封侯,為帝國流過血,為帝國流過淚,功高震主也就罷了,怎麼還帶開棺戮屍的?
江楓出離的憤怒了。
怒了一會,她心疼的捂住心口。
嘶。
真疼。
沒有記錯的話,她毒酒還是摻了糖特調的,找人專業定製的,所以她可以肯定她是真的死了,而且是毒死的,絕對不是被人紮心死的。
所以,誰在她死了之後,又給她開了個口子?
想了半天,江楓也想不到原因。
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自己身體的情況,江楓發現,目前她的身體情況不算好。
一是死前的喝的毒藥,毒力還沒散幹淨。
二是心口一個洞,十分傷感情。
三是,她辛辛苦苦嘔心瀝血省吃儉用苟了這麼多年的真元,屬於傳奇武者的真元它!沒!了!
紫府中隻剩那一點點有情有義的真元,對她欲說還休,還不肯走。
江楓超難過,泫然若泣。
都是狗皇帝的錯!不然她哪至於這麼慘?
過了一會,由於不知道季餘眠走沒走,江楓隻得再次舉目四望起來。
雖然她隻死了一天不到,但其實她在這一居室裏已經住了四年了,都住出感情來了。
就連她那個金絲楠木棺材,都顯得眉清目秀,脈脈含情了起來。
伸手又摸了一把,嗯,果然舒適。
她突然發現,棺材上好像有奇怪的紅紋。
仔細瞅了一會,江楓收回手,發現手心沾著紅色的液體,聞了聞,是血。
那個觸感凹下去,就像是刻了什麼字一樣。
她試圖掀起棺材看,卻發現她根本抬不動。
江楓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她好歹是九品武夫,力氣絕對夠大,怎麼連個棺材都扛不動?
她現在有這麼虛嗎?
也許是嚐試的次數多了,江楓心口隱隱作痛,她才反應過來。
她現在還很虛弱,不能浪了,反正棺材長在這兒又不會跑掉,以後再來看吧。
感覺到外麵有一會沒動靜了,江楓咬了咬牙,賣力的爆發了自己僅剩的真元。
土堆炸開,寒風蕭瑟中,一個單薄的人影出現在墳頭上。
寒月皎皎,傾瀉著如水的冰涼。
江楓捂著心口一陣哆嗦。
動作太大了。
疼。
誰擱墓上用那麼硬的材料,她差點就出不來了。
江楓頗為怨念。
趁機休息一下,江楓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墓碑,然後發現她的碑好像被人刮了……
?
誰這麼缺德?
氣了一會,江楓又看向碑前的祭品。
一個小香爐,還有香插在上麵,悠悠的燒著。
看長短,想來上香的人應該才走。
旁邊有一朵蔫巴巴的小白花,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好像是路邊采得到。
最後則是……一個燒餅。
還是被啃了一口的。
江楓麵無表情的撚起來一看。
謔,還挺眼熟。
好像是她最愛吃的那家,玫瑰豆沙軟皮餅……
餅超好吃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應該是季餘眠送的。
但是……她咬一口幹什麼?
……
江楓的墓在青冥山。
青冥山是南安城郊最高的山。
山頂有一家清幽的菜館,很好吃。
以前她經常和季餘眠爬上來吃午飯,吃完了再玩一下午,傍晚回家。
後來跟季餘眠鬧翻之後,這家菜館被季餘眠強製搬遷去禦龍山了。
夜裏的青冥山,江楓很少見到。
上次好像她們還未及冠。
由於玩的太嗨,季餘眠掉進水裏了。
寒冬臘月裏,她背著濕噠噠的季餘眠深一腳淺一腳下山回家。
結果回去之後雙雙被風寒ko,躺了大半個月。
回憶了下過去,江楓心情有些惆悵,嘴裏叼著餅,江楓緊了緊衣服,繼續下山。。
……
南安城的城牆很早就被江楓拆了,因為她覺得不需要。
拆了城牆市牆的南安城一躍成為南州的經濟文化中心,這是江楓的功勞。
一開始她可沒被少罵。
而優點嘛,就是江楓很容易的溜進了城。
作為皇帝欽定的叛逆,江楓本來還小心的避著人,結果她發現,今夜的南安城非常安靜。
家家戶戶關門,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本該勤懇巡邏的宣武軍也不見了蹤影。
隻有路燈散發幽幽的火光,照的這曾經熱鬧繁華的城市,宛若鬼城。
江楓皺著眉,疾步走過外城,走上廿四橋。
橋下是廿四河,本來是南安城的護城河,後來它成了內河。
河岸邊晝夜不息的繁華夜景,今晚自然也看不見了。
江楓卻是看見路燈下,蹲著一個瘦小的女孩。
“喲,這不是小蘿卜嗎?大晚上你蹲在橋上做什麼?”
江楓揚著嗓子,故作心情很棒。
聽著那熟悉的調笑聲音,女孩刷的抬起頭。
江楓笑的張揚,誇張的指著她的臉,“誰這麼大膽,居然敢把我們小蘿卜的眼睛打腫?”
女孩單薄瘦小,約莫十二三歲的模樣。
被她這麼一說,女孩當即瞪起眼睛,發出低吼聲,凶的就像小獅子。
……
哄走小女孩,江楓收斂聲息,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先回家。
她現在狀態太差,需要養一養。
敲了半天門,才有人開門。
老福叔看了一輩子大門,從沒有今日這麼惱火過。
明明知道他家死了家主,還要來敲門打擾,真是不知禮。
他準備狠狠的罵回去!
當他頂著核桃大的眼睛,憤怒的打開侯府大門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家…家主…”
隨後,嚎啕的哭聲驚醒了很多人,整座府邸幾乎眨眼被點亮。
“別哭了,之前才聽你們哭一夜……”
老福叔“嘎”的一聲抽住,“對,不能哭!當然不能哭了!家主活著怎麼能哭呢?不許哭,都不許哭!”
“你怎麼還活著?”
匆匆趕來的青年脫口而出。
迎接他的,是眾多憤怒的核桃眼。
江楓嗬嗬一笑,“二弟弟這是哪裏話。”
江益木這臉,遣退下人。
“我親眼看見你的屍體,你怎麼……”江益急切的問道。
江楓嘴角一勾,沉著嗓子道,“其實我是厲鬼,回來索魂的!”
江益臉色大變,往後一跳,“我是不同意的,是父親他……”
“同意什麼?”江楓沒料到他真有內情。
“啊啊啊啊!江楓那個死女人回來了?她居然活了?她居然活著?她居然敢活?”
一個精致嬌俏的紅衣女子飛一樣撞入屋裏。
看著她性感的小核桃眼,江楓有頗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