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恙這一覺睡到了傍晚,睡醒之後先去獄中見了馬程。
馬程坐在囚室的角落,身上帶著枷鎖,麵前放著簡單的飯菜,雖簡單,但也比一般的牢飯好太多。不過這些飯菜根本沒動過的痕跡。
馬程坐在地上,頭靠著牆發呆,看到吳恙,瞥了他一眼說道:“謝長安死了嗎?”
“死了,燒的連屍體都找不到了。”吳恙說道。
馬程冷笑道:“報應。”
吳恙讓人打開牢房,走了進去。
“聽這話,怎麼覺得馬將軍滿腹抱怨呢?謝長安為救將軍中了埋伏,將軍本應該感謝他,怎如此評價他?”
“我雖不如你詭計多端,但也不傻!”
“這是什麼話,我這叫謀略。”吳恙說道。
“你與謝長安串通好了,裏應外合,他打著救我的旗號,帶著將士衝進你們設計的陷阱中。我隻是不明白,你給他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讓他這樣做。不過你更勝一籌,根本沒給他活下去的機會,即使他幫你破了這巴州城,他照樣死在了你手裏。所以說這是他的報應。”
吳恙仰頭歎了口氣,半笑著說:“你真這樣認為?”
馬程斜了吳恙一樣,仍舊一股傲氣的說:“不然呢。”
吳恙嗬嗬一笑,蹲下身低頭擺弄著牢房地上的幹草,說道:“馬將軍聰明蓋世,一猜一個準。”
“謝長安是定北侯長子,即使幫我破了巴州城,這叛賊之子的身份也不會改變,最多陛下法外開恩,饒他一死。但他若祝你父親奪了這天下,將來榮華富貴不可想象。可他為何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卻要與我合作呢?馬將軍你可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馬程冷笑道:“你與他暗通款曲,其中緣由你若不知何人知曉?”
“那我就直接問了,謝長安來蜀中帶的那五千親兵現在何處?”
馬程神情一滯。
吳恙換了個姿勢,與馬程麵對著麵席地而坐。
“我很好奇,謝長安如此謹慎、多疑、狡猾的人怎麼會把自己的兵全都賠進去呢?馬將軍不如跟我說說,也讓我嘲笑他一番。”
馬程眯眼看著吳恙。
“將軍似乎對我與謝長安的關係有些誤會。我倆雖早就認識,但關係並不好,確切的說還有些過節。不過每次與他交鋒,我都未嚐到什麼甜頭,所以對他怎樣栽的跟鬥很感興趣。話說回來能讓他栽跟鬥的,絕對是高人。”
吳恙很坦誠,但馬程並不領情,仍舊傲慢的歪著頭,不去看他。
“將軍都這般田地了,還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吳恙說道。
馬程怒而轉頭,狠狠的說道:“我從未做過虧心之事,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如果說虧心也是他謝長安虧心。”
“可是謝長安從不虧心,他做什麼隻問自己樂不樂意。”吳恙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道。
“他根本就沒心。”馬程呆呆的說。
吳恙長歎一聲,“看來是他負了將軍的一片真心。”
馬程眼睛微微泛紅,自嘲的笑道:“馬家與謝家本就聯姻,兩家世代交好。謝長安雖非定北侯嫡子,但謀略、武功都不凡。我父親看中了謝長安,便與定北侯表示願與謝家再結姻親,親上加親。定北侯很痛快的答應。我家都不嫌棄謝長安庶子的身份,定北侯自然樂見其成。於是兩家定下我與謝長安的姻緣。兩家商定等我及笄,謝家便來迎娶。隻是後來謝長安隨定北侯去了臨城,婚事便拖了下去。
沒想到他從臨城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了一個女人。其實這也沒什麼,隻是沒想到這女人卻懷上了謝長安的孩子。為了保護她,謝長安還自作聰明,把女人安排到你的身邊。其實這都沒什麼,我隻是很氣,他為了護著那女人,居然如此大費周章。我害怕次女人留著,日後會有礙謝長安施展拳腳,而且此事父親也知道了很是生氣,為了以防萬一,我便命人去除掉她。這也怪我,動手之前沒有打探好消息,刺殺不成反而損失了很多人。更可氣的是,謝長安知道這事之後,居然將我們馬家在京中的探子殺了個精光。他不仁,不顧及兩家姻親關係,不顧及我與他的婚約,就別怪我不講情麵。為了大局父親對此事隻能忍下。後來謝長安帶兵來蜀中,父親便想讓我們在蜀中完婚。而他卻以父母不能親至為由,屢次拒絕。他這邊拒絕父親,另一邊對我卻關愛有加。時常約我一起騎馬,狩獵。我們也在一起切磋武功,下棋、品酒。去年端午之後,父親與定北侯便商討起兵之事。為表誠意,事後父親與定北侯決定仍我們七夕那日在蜀中完婚。七夕那日我們大婚。婚後我們如同其他新婚夫婦一般,郎情妾意,如膠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