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民的車駛走之後,韻梅立即驅車追了上去,如楓也要上車,韻梅道:“你挺著大肚子,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呢?還是我一人去吧。”
如楓不肯,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還是我跟你去吧。”
“我不會有事的,他們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妹妹,能對我怎麼樣呢?倒是你,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有餘交待?聽我的,留下來,幫我照顧好繼文。”韻梅說著便驅車走了。由於怕被邱明愷發現,她一路遠遠地跟著,並沒有靠的特別近。
鄭秋民直駛到B市郊區的一座民房前才停下來。韻梅遠遠地看見他和世欣從車上下來,然後進了房子。她不禁悄悄尾隨,待確定這裏是他們的落腳處,才離開。
進屋後,鄭秋民把世欣帶到其中一個房間,對她說道:“從今以後,你跟我就住在這裏吧,這是你的房間,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明天我帶你去你媽墳前拜祭。”
世欣不言語,無力地往床上一躺,便再不理會鄭秋民。她現在一無所有了,沒有了世立,也沒有了幸福和希望,從前的一切她都要從此說再見了,想到這裏,她的眼淚便沒完沒了全都湧了出來……
第二天,世欣便隨著鄭秋民去鍾琴墳前拜祭,對於鍾琴,她談不上什麼特別的感情,僅僅隻是知道她生了自己,其實她內心倒真不希望自己是她生的,那樣的話,她和世立也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可是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一切都無法改變……她的眼淚不自覺又流下來,卻痛苦得說不出一個字……
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世欣都整日躺在床上,不出房門,也很少吃東西。鄭秋民見她那樣,絲毫沒有覺得愧疚,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理所應當。
這天,鄭秋民剛出去不久,便有人來敲門,世欣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慢慢地走到門邊,開門一看,竟是韻梅。她急忙要去關門,可是大概是她沒有力氣吧,韻梅很輕鬆地將門推開,從門縫裏擠進來。
“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這些都是你的衣物,我都整理好了。”韻梅道,從門外拖進來兩個大箱子。
“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說服我。”世欣冷冷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妹妹,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你我是仇敵,不共戴天的仇敵,不要在這裏跟我攀關係。”世欣仍然口氣強硬地說道,盡管身體虛弱,她還是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來說這些話。
“你心裏果真這樣想,大概也不會虛弱成這樣。你看看你,跟我上次見你,瘦了多少?”韻梅這幾句話說進世欣心坎裏,她無法辯駁。“其實你這是何必?何必相互折磨?世立的情況比你好不了多少,自你走後,他像完全變了一個人,整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除了埋頭工作,一句話也不多說,短短這麼幾天工夫,人已經瘦了一大圈,如果再這麼下去,我真擔心他……可就算這樣,邱家他還得照樣撐下去,他沒得選……我這次來其實也就是替他傳話,他哀求你等他三年,如果三年之後,你還不能忘記仇恨,他願意再等下去,直到你忘記仇恨為止。”韻梅繼續說道。
“你讓他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嫁給他的。”世欣嘴硬道,心裏卻說不出的疼。
“你先別否定的太快,再過三年再回答我這個問題。”韻梅道,“我現在轉告世立的原話,他說再深的仇恨也有年限,你自己說,需要多少年才能消除仇恨,他都願意等。聽到這樣的話,難道你還不感動嗎?你的心難道是鐵做的嗎?世立跟你不同,他受過一次傷,他對你是懷著最大的希望,結果仍是一場空,他心裏的痛是無法想象的。我希望你認真地為自己想一想,為他想一想,為我們活著的人想一想,畢竟我們都是向前看,而不是一直活在過去,相互寬容難道不好嗎?難道非得把自己的幸福親手埋葬了,才算對得起死去的人?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還是真的愛你嗎?”韻梅說著停頓一會兒,“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我得走了,不然鄭秋民發現我就不好了。”說完便轉身走了。
世欣看著那兩個大箱子,慢慢打開它們,看著裏麵的衣物,淚如雨下,在邱家的生活,跟世立相處的情形便都浮現眼前……
三個月後,世欣慢慢接受現實,找到一份工作,平靜地工作、生活。韻梅偶爾會去看她,但對於世立的情形卻絕口不提,世欣盡管心裏想知道,但卻無法開口去問。
不過韻梅每次回去後,卻總是把世欣的情況告訴世立,世立每每知道世欣的近況,冰冷死寂的臉才會略微顯出一點生氣。
眼見三年期限馬上要到了,為了成功撮合世立和世欣,韻梅和如楓絞盡腦汁,終於想出一條計策。
這天韻梅又來看世欣,隨手遞給世欣一張請帖,說道:“世立和婉玉要結婚了,婚期已經定了,這是請帖。就算你不樂意,但邱家養育你一場,你和世立也算是兄妹,兄長結婚,你這個做妹妹的還是應該回去一趟,好好祝福他的。”儼然把三年前說的三年之約的話全然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