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臉色越發難看。
也覺得自己的擔心很是可笑,她這些孫子孫女過得很不錯。瞧著這樣子,倒像是早就把她給忘了。
“呦,這衣裳料子這麼好啊,竟然還穿起來細布衣裳了。”趙氏又扯了扯子安的衣裳。這衣裳是前幾日紀婉兒剛在鎮上扯了些布,雲霜給弟弟做的。同時,雲霜也給自己做了一件。
那邊,周氏也扯了扯雲霜的衣裳,又扯了扯她的頭發,道:“就你這死丫頭,也配穿這麼好了?還不是個賠錢貨。”
紀婉兒皺了皺眉。老宅的這位大伯母和三嬸兒,當真是不把倆孩子當人看。她趕緊把雲霜拉到了身後,又拍掉了趙氏的手,把子安也拉到了自己這邊。
“你這小蹄子,竟然還敢忤逆長輩,打我了不成?”趙氏頓時就怒了,一下子就給紀婉兒扣了個大帽子。
“哦?那大伯母私闖民宅,虐待子侄,又該如何算呢?”紀婉兒反問。
高帽子麼,誰不會戴?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看向了紀婉兒,眼神中盡是驚訝的神色。幾個月不見,紀婉兒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啥私闖,啥虐待,說話咋文縐縐的,不說人話呢。
“什麼私闖民宅,這本就是蕭家的院子,咋還成了你的不成?”趙氏道。
紀婉兒冷著臉道:“分了家,地契上寫的就是我家夫君的名字,他沒同意,你們隨意進來,就是私闖。”
趙氏沒想到看起來精明實則傻到不行的紀婉兒突然便成真機靈了,一時被她懟的說不出話來。
周氏看了眼李氏,在一旁道:“娘,您看看,這侄媳婦兒跟原來不一樣。咱們進自己家都不讓進了,怪不得不認親戚,不讓表嫂在她鋪子裏幹活兒呢。”
一直沒說話的李氏歎了歎氣,不讚同地看向了紀婉兒,說出來她們今日來這裏的目的:“孫媳婦兒,聽說你在鎮上開了個鋪子?”
紀婉兒在鎮上賣吃食賣了幾個月了,也從未想過瞞什麼人。之前她擺攤的地方有些偏僻,這些人不怎麼去鎮上,就沒遇到她。如今她所處的地方人比較多,她早就做好老宅知曉的準備。隻是她沒想到,這些人知曉之後,竟然是這般的態度。
“對。”紀婉兒答道。
“你表嬸兒去你鋪子裏做工,你是不是把她攆走了?”李氏又問。
紀婉兒瞥了一眼一臉得意的吳氏,道:“用攆字不太合適,表嬸兒是拿著五文錢走的。”
李氏皺了皺眉,看了吳氏一眼。
吳氏看了看李氏,又看向了紀婉兒:“呦,侄媳婦兒,這話說得咋這麼漂亮呢,搞得好像是我白拿了你五文錢似的。你就說,你是不是故意不讓我在那裏做工。”
紀婉兒道:“說故意倒是談不上。為何沒用你,表嬸兒從前做過什麼事情,自己心裏沒數嗎?”
心想,幸虧沒用她,若是用了她,還不知會惹出來什麼麻煩。
吳氏心裏咯噔一下,隻是,她做過的不妥當的事太多了,誰知道紀婉兒說的是哪一件。而且,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對不起紀婉兒的事兒。所以,漸漸的,又有了底氣。
“我做什麼了?你說啊?”
紀婉兒瞥了她一眼。
見紀婉兒不講話,吳氏轉頭看向了李氏,道:“姑,你看到了吧?你孫媳婦兒知道我是誰,故意攆走我的。哪有她這麼對長輩的?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吳氏是李氏娘家的侄媳婦兒,紀婉兒不給吳氏麵子,那就是不給她麵子。李氏本來對蕭清明這個愛讀書的孫子很是疼愛,分家後也頗為擔心,這會兒卻很是不高興。
“孫媳婦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快給你表嬸兒道歉。”
聽到這話,雲霜抓著紀婉兒的手緊了些。紀婉兒回頭看了雲霜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轉頭,笑了:“道歉?我為何要道歉?鋪子是我開的,我想招誰招誰,我這還是頭一回聽人說主家不招人還要向那來幹活兒的人道歉的。合著我這招人不是招幹活的,是招個祖宗來的?好大的臉!”
李氏年紀大了,上麵沒有長輩,下麵一大堆小輩。兒媳們縱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斷然沒人敢這麼跟她講話。紀婉兒這一通話讓她好生生氣。
“分了家你翅膀就硬了是吧,連長輩的話都敢不聽了?”李氏怒道。
紀婉兒正想反駁,這時,書房方向傳過來一個聲音:“奶,你錯怪娘子了,是我不讓表嬸在娘子鋪子裏幹活的。”
這話一出,大家都看向了蕭清明。
蕭清明不疾不徐,抬步走到了紀婉兒身側,跟老宅那邊的人站在了對立麵。
“既然要道歉的話,不如表嬸先跟雲霜道歉吧。當年表嬸把我母親繡花的花樣子偷走,卻冤枉雲霜弄壞的事情至今還沒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