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一個不大的城鎮,地處的偏僻,帝國鮮有人知。
衛城不大,小十幾萬人口,青磚綠瓦。正濃的秋意沒能阻攔人們的熱情,街道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衛城的東部中心,坐落著一座森嚴沉沉的府邸,與這繁花似錦的城市景象卻是格格不入,顯得孑然蕭索。
府邸高大城牆上爬滿了藤蔓,蔓上葉子大都枯萎掉落,灑滿牆下。府邸大門兩旁各自坐隻石獅子,一頭尾巴斷了半截,一頭背部有個碗大的口。
暗紅色大門半掩,門上兩個銅環甚是斑駁了,移目往上,一塊頗有年代感的黑底牌匾上龍飛鳳舞書寫了兩個暗金色大字——“衛府”。
衛府裏甚是冷清,諾大的府邸裏空空蕩蕩,未見甚麼人影走動,未聞甚麼動靜,連貓叫狗吠蟲鳴都沒能聽見。
倒是下院最偏僻的角落裏,有一點朝陽的氣息隱約傳來。
穿過重重牆垣,得見這氣息主人的真容,原來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劍眉星目,俊朗幹練。一身布衣雖然略顯素雅,卻也幹淨利索。他身材瘦長,身板挺得筆直。
此刻少年搖頭晃腦,繞著一個雞籠,嘴裏啐啐念著:
“雞兄,雞兄,上天有好生之德,瞧你模樣也活不了多久,按說該讓你壽終正寢。隻是明日,是母親大人的忌辰,隻好讓你奉獻了。”
“你也莫怪,母親若是從陰間來不及享用你,你也隻好落入我的腹中了。”
“說起來,真是好久,好久沒有吃雞肉了……”
雞籠裏,關著一隻掉落了半邊羽毛的老公雞,無精打采的趴在籠子裏,它許是聽懂了少年的話,有氣無力抬眼朝少年的“咯”了一聲,也不知是認命還是鬱悶。
少年似是看懂了老公雞的眼神,歎道:“也罷,萬事總有一線生機,雞兄,你若能從我手中逃走,便放你自由。”說著話,便一揮手,打開了雞籠。
卻見那籠口大開後,原本蔫蔫無力的老公雞如同打了“雞血”,眨眼間就鑽出了雞籠,撲騰著不斷掉羽毛的翅膀,咯咯噠飛快地就朝院外衝去。
老公雞那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也不知它那雞腦袋是模擬了多少次這樣逃生的場景,好不嫻熟!
少年呆了呆,望著老公雞的背影,腦中不由閃過個念頭:“哪怕是再卑微的生命,隻要有希望,也會為了生存拚盡全力。”
“隻是,命運啊……”少年一歎,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這一刻的蕭索,隻覺得他與這座府邸不再格格不入,而是融為一體了。
少年腳步輕挪,一個飛躍,身形便輕易從老公雞頭上閃過,穩穩落在院子門口,恰在老公雞即將跑出院子的時候,伸手一探,將後者提在了手中:
“雞兄啊雞兄,我好歹也是煉氣二層的修真者,若是讓你這麼輕易跑了,臉麵何存?”說著話,就又踱著步子,將老公雞又關在了雞籠子裏。
“不過雞兄,我決定不殺你了……”少年攤開手中的一根雞毛,凝視良久。
他決定讓老公雞壽終正寢,改變了老公雞的命運,但誰又能改變他自己的命運呢?
少年默然許久,終於緊了緊手中的雞毛:“自己的命運由自己改變。”他喃喃自語,眼神再度變得有神起來。
“咎哥兒,咎哥兒!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忽然一番狂呼亂叫打斷了少年的愁緒。
他尋聲望去,便見院門口搶進來一個同齡少年,哭著喊著跑過來,偏又沒瞧見院子的門檻,一個踉蹌滾翻在地,連滾帶爬的到了自己跟前,眼淚鼻涕塵土羽毛弄了一臉。
被稱為咎哥兒的少年,也就是衛咎,趕緊將他扶起,用衣袖將他臉龐緊急處理了一下,連忙問:“二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