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找我?我一直聯係不上你。如果不是海濤給我電話,我在歐洲,這邊的事還真搞不清楚。”
莫笑無意識地端起敞口杯。她淺抿一口,奶茶有些膩口。棄捐風波鬧得最盛時,他正春風滿麵地辦著訂婚禮,接著又是歐洲蜜月旅行,她連找他質問當年真相的機會都沒有。他該是有多虛偽才說得出口這番話?她隻覺得心底泛冷,直後悔應邀來這裏。
“養老地產明明是雷鳴霄拉著段子昊搗鼓出來的破事,怎麼輪到你來背黑鍋?”蔡峰的語氣有些不屑嘲諷又有些薄怒忿忿,“怎麼?他真撇了個一幹二淨?”
明知故問……
莫笑雙手捂著敞口杯。她低頭,吞了一大口。那份借款協議就是她心底的一個黑洞,每提一次,那個洞就又敞開幾分。枕邊人一直都在算計她。整整一周,她滿腦子都是那個條款,他早算計好了,賺了,是夫妻共同財產,賠了,與他毫無關聯,她白紙黑字地承諾她一力承擔,無關夫妻共同債務。米律師說得再委婉,她懂,哪怕上了法院她都毫無勝算。蠢,與人無尤,她隻有打落牙往肚裏吞。
此刻,她就覺得奶茶濃鬱的香味直衝鼻,澀澀的茶香直像一把把碎石割著她的喉。她一臉平靜,可眼圈都被奶茶的熱氣熏得紅了:“找我,就為這個?”
“我早提醒過你,他沒安好心。你如果聽我的,怎麼會落到今天!”蔡峰抑著怒火,額角的青筋微微突出。
莫笑抬眸,澄亮的瞳孔霧了一層氤氳。她卻笑了:“誰沒愛上過個把人渣。我隻是……運氣太差,一個這樣,再一個還是這樣。”
蔡峰皺了眉。他探究地看著她。她是在指桑罵槐地罵自己?
莫笑靠回椅背。她鬆開敞口杯,直切正題:“我來是想問你,當年骨髓--”
茶幾上,驀地飄落一葉紙片,噤了她的聲。輪到她抬頭,探究地盯著他。
“五千萬。”蔡峰推了推支票,“你先拿去,先拖住債主,讓他們寬限一周。一周之內,剩下的,我再過給你。”
莫笑低眉盯著支票上的圈圈點點。她一臉驚疑,連眉心都簇滿了疑雲。
“我說過,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蔡峰深情地淺笑。他伸手握住莫笑的手:“給我個機會,讓我來照顧你。我們重頭開始。”
莫笑愕然,都忘了抽手。
蔡峰更加胸有成竹。他緊住她的手:“這件事交給我。你安心做我身後的女人就行了。”
莫笑回過神,猛地抽回了手。她還想問骨髓庫的事,卻開不了口了。八千多萬對這個男人意味著什麼,她比誰都懂。大學那會,他就成天叫嚷著要想辦法挖第一桶金,而現在,他好不容易小有所成,卻幾乎對她傾囊相助。說半點不感動,無疑是在自欺。她茫然地盯著窗玻璃:“你的好意,心領了,可我不能接受。”
食指敲著支票,蔡峰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他挑眉:“是因為段子琪?”不等莫笑回答,他靠回椅背,翹起二郎腿,神色有些狂妄:“她管不著我。我和她雖然領了證,可算不上……夫妻。”
莫笑雷擊般扭回頭。她頭一次聽到這麼荒謬的話,再一次刷新了她對眼前男人的認識。
“我們頂多算是,嗯--”蔡峰聳肩,“Partners,我有我的生活,當然,她也可以有她的。五月的婚禮,不過是個過場,那不是什麼愛的宣誓。”他傾身,伸手去拉莫笑的手,“我的愛,隻會給你。”
莫笑隻覺得什麼東西一衝上了腦。她厭惡地抽手,更是厭嫌地搓了搓,好像沾了什麼汙物似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問,肩膀都氣得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