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歐爸爸隔空戳著他發火,“你對不起的是那兩個!”
“我隻是對不起笑笑。”歐陽陽的聲音低到了塵埃裏。
“上去。”歐爸爸直往單元門衝。他忽然扭頭:“回頭,跟你未來嶽父好好說!”
大清早,雷鳴霄就趕到這套舊房子。昨晚,那個女人竟然主動聯係他搬家的事,他實在意外。雖然一想到商場那幕,他就胸悶。可他還是請了假,一早就在這裏靜候著。韓建國來上海,父女倆搬回居所的事,他已有耳聞。而莫笑最終拒絕梁肖的工作,把他打發回香港的事,他在機場親眼所見。若非如此,他冷笑,他斷不會這麼好說話,大清早給她開門。
叮咚--門鈴響。雷鳴霄冷不丁就勾了嘴角。這個女人就喜歡裝模作樣,明明知道密碼還要裝。他慢吞吞地起身,懶洋洋地打開門:“你可真有勁。又不是第一次偷偷進屋了,裝--”他瞥見韓建國那張緊繃的臉,就尷尬地收了聲。
韓建國冷睨他一眼,彎腰套上鞋套,就招呼工人進屋。
雷鳴霄抱肘站在樓梯口,冷冷看著一個個整理箱魚貫而出。他又開始胃疼,哪怕抱肘抱得再緊還是止不住一陣強過一陣的搐痛。他沒來得及吃早點,連胃絞痛都犯上了。他暗罵那個女人該死!可怎麼罵都不解恨,他窩火極了。她這算什麼?明明說好來搬家的,居然自己土遁,差老爹上場,她就這麼不願意見他?
“以後別再聯係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她的話又在耳畔作祟。雷鳴霄很不耐煩地走去客廳,他又開始翻煙。這些天,這個女人陰魂不散,睡覺也好,吃飯也好,時不時就暴不出這麼一兩句狠話來磕磣他。他真被惡心透了。
他摸過一支煙,點了起來。沙發上,鍾點工大掃除時鋪上了一層白布遮灰,他連個坐的地都沒有。他懊惱地瞥一眼就走去餐廳。抽開一把椅子,他歪坐著,就一本正經地熏起煙來。
“如果我真的離不開你,我們能不能一輩子就這麼好好的過下去?就我們倆,沒別人?”見鬼!他還在想她那些肉麻兮兮的鬼話!什麼離不開他?這些天沒見她病更沒見她死!不單沒病沒死,還桃花滾滾,一個歐陽陽再一個梁肖,可笑的是,那倆情敵還哥兩好得很。
他忿恨地想摁滅煙蒂,左顧右盼卻找不到煙灰缸。他起身,正想衝進廚房找垃圾桶,卻見前嶽父繃著張老臉走了過來。他立馬住了步。
“聊聊。”韓建國黑著臉,拖開椅子,落了座。
雷鳴霄吸一口煙,坐下時,隨手把煙掐滅在餐桌上的大理石上。
韓建國皺了眉。
雷鳴霄張嘴,那聲“爸”差點就無意識地脫口而出。他尷尬地別過臉,改口忿忿:“如果是興師問罪,就別開口了。我對得起莫笑有餘!”他自問對得起她。對她,他簡直仁慈過頭了。自古血債血償,他向她討的這點,算什麼?
韓建國摁著餐桌起身:“背叛婚姻,還覺得對得起妻子有餘。確實沒什麼可說的了。”
雷鳴霄不自在地挪了挪。
韓建國盯著廚房的移門,忽然就自嘲般苦笑:“報應!我的報應!”
雷鳴霄詫異地抬眼看他。
韓建國低頭:“十幾年前,我和今天的你一樣。作為笑笑的父親,我如果不是上梁不正,今天我非揍殘了你。可是……”他無奈地歎氣:“我們犯了同樣的錯。我連揍你的資格都沒有。”他抽著椅子送進餐桌底:“當年,我覺得莫雨琴對不起我在先,我做什麼都是該的,她就得乖乖受著。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覺得是笑笑對不起你。”他搖頭:“兩口子不該是這樣的。和愛的人斤斤計較,到頭來計較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