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訂婚禮,雷鳴霄都是一臉陰鬱地冷眼瞅著。段子昊拍一把他的肩:“不好意思,被人纏住,一直脫不開身。”
雷鳴霄睨他一眼,又依舊冷冰冰地盯著那對把酒言笑的璧人。
“怎麼?看著泛酸?”段子昊開玩笑。
雷鳴霄哼笑:“少貧嘴。”
“喂--你跟莫笑算怎麼回事?真--離了?”
雷鳴霄皺了眉,不置可否地嗯了嗯。
段子昊臉色微變,抿了口酒:“晚上去看高子吧。”他扭頭:“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真他媽落俗。回上海,厲娜就再沒露麵,兩個人算吹了。真他媽最毒婦人心。”
雷鳴霄越發皺了眉。高晏鄴從瑞士回來直接進了城郊的別墅靜養,而未婚妻厲娜自機場一別就再沒出現。現實就這麼殘酷。厲家千金不可能嫁給一個半身不遂的高位截癱病人。
愛情就這麼不堪一擊。不知為什麼,就這一霎,他忽然想起那個女人,心底猛地就犯了酸。他對她多少是心動過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下了手,並且從沒打算收手。光從愛情的角度,他比厲娜還狠毒?他壓根沒資格聲討厲娜。他局促得渾身不自在,順手撈起侍應端盤裏的一杯紅酒。
段子昊瞥一眼哥們,目光又睃回了姐姐身上:“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恭喜我姐。厲婭的事就在昨天,沒想到我姐居然又走這條老路。”
“段子琪可不是厲婭。”雷鳴霄含了口酒。嘀嘀手機響,他低眉瞥一眼,原本舒展的眉角忽然就擰住。
“怎麼了?”
雷鳴霄看都沒看段子昊,就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屏,“莫雨琴中風,搶救中。”他忽然就一口悶了整杯酒,更是啪嗒毫無風度地撂在侍應的端盤裏。
這時,段子琪挽著蔡峰盈盈嫋嫋地飄了過來。她舉杯:“雷鳴,謝謝你能來。”她嬌笑著淺抿一口:“聽說,你離婚了?”
雷鳴霄漠無表情。蔡峰的嘴角倒是不自在地扯了扯。
“怎麼?都不恭喜我?”段子琪朝侍應的端盤努嘴。
雷鳴霄冷睨一眼,順手撈過一杯酒,碰上段子琪的杯沿:“恭喜。”
“嗬--”段子琪笑著還想說什麼,可霎時,噗地一聲,驚得她立馬收了聲。她詫異地看向身側,隻見蔡峰的白西服已經染了一片紫紅。
雷鳴霄潑完紅酒,撂下酒杯。他忽然抬胳膊勾過蔡峰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咬牙切齒:“如果莫雨琴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蔡峰的臉色變了變,就在雷鳴霄鬆開他那刻。他以牙還牙地勾住雷鳴霄的脖子:“在我麵前少裝了。路雲風幹的那些事,瞞得過莫笑,可瞞不過我。”
輪到雷鳴霄的臉色微變。
蔡峰笑了:“壞事做多了,即便這次不是你做的,也沒人信了。這件事,莫笑怎麼都不可能算我頭上,倒是你--”他笑著拍拍雷鳴霄的肩,一副很親熱的樣子:“沒事,隻是弄花了西服,我回頭換一身就行了。”
這兩個男人竊竊私語,惹得段子琪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琪琪,我先去試衣間換衣服。”蔡峰很體貼地握了握未婚妻的手腕,就鎮定自若地離開宴會廳。
“你們--”段子琪問雷鳴霄。
雷鳴霄此時已黑了整張臉。他看都沒看段子琪就疾步離去。
段子昊追出宴會廳,一把拽住雷鳴霄:“雷鳴--”
“莫笑媽媽出事了,我得走一趟。”雷鳴霄甩開段子昊,一邊扯著領結一邊走向電梯。
手術室門外,莫笑癱坐在廊椅上,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的那盞紅色急救燈,淚無聲無息地滑落眼角。韓建國陪坐在身側,盯著白茫茫的牆壁,一臉茫然。
歐陽陽提著兩個飯盒走了過來:“韓叔叔,笑笑,先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