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驚得淚光都定住。他裹著浴袍,堵在門口,嘴唇凍得微微發紫,劍眉似乎削尖了,利利的直刺眼。“你--”她忽的記起自己哭得一臉狼藉,慌亂地低頭,摳著房門就要關上。
啪--雷鳴霄摁住房門。他勾著腦袋,盯著她:“哭什麼?”
莫笑偏著腦袋抵住房門。她隻想躲過他的眼神:“你什麼時候都學會騙人了?不是說走了嗎?怎麼還賴在這?”
雷鳴霄越發勾低了腦袋,額頭近乎湊到了她眼皮子底:“我不這麼說,你能開門嗎?”他挑起她的下巴,一眨不眨地盯住那雙淚眸:“哭什麼?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這麼哭的?”
他分明一臉平靜,可莫笑卻覺得看透了他骨子裏的得瑟。她倔強地別過腦袋,晃開他的指尖:“我沒哭!”
拇指拂過淚痕,雷鳴霄把那抹潮潤撚在指尖:“那這是什麼?”他帖得越發近,呼吸全噴在她的眉眼:“莫笑,你想我,愛我,嘴巴會騙人,身體--”摁在房門上的手忽然滑了下來,他一把摟過她的腰肢摁向自己:“騙不了人。”話剛落音,他的吻已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眉眼。
好久沒睡過這麼個安穩覺了,雷鳴霄懶散地翻了個身,伸手耷去枕邊。他驀地睜開了眼,晨曦透過窗簾細縫鑽了進來。他眯著眼,瞥見枕邊空空,就彈了起來。
嘭!
大門悶響直震蹙了他的眉。他掀起被子就下了床。
樓道不見人,大堂不見人,小區不見人。雷鳴霄一路找到了小區外。遠遠的,他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晃進了街角的二十四小時藥房。他小跑著奔了過去。
大年三十,藥店隻開了一個小小的應急窗口。
莫笑半側著身,又扯著絨帽遮臉,接過窗口遞來的小塑料袋,扭頭就走。沒走兩步,她就迎麵撞上了雷鳴霄。
雷鳴霄一把奪過塑料袋。低瞥一眼,他皺了眉:“大年三十,不能吃藥。”他邊說邊往路邊的垃圾桶走。
“給我。”莫笑追著就去搶。
“說了不能吃藥!爺爺病得那麼重,除夕和初一都停藥。忌諱懂不懂?”雷鳴霄把藥攥在掌心,別到了一邊。
“還給我。”莫笑紅著臉,拽著他的拳頭就掰,“你是不是嫌害我還不夠?你當然沒關係,到時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又不是你!”
“哪有這麼巧?要這麼巧,這世上就沒有不孕不育了。”雷鳴霄不知為什麼就來氣。從前給她事後藥,她總是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委屈樣,現在,居然主動服上了。
“還給我。”莫笑仰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她掰他的手:“昨晚……是成年人的遊戲,遊戲規則,你比我懂。你事先已經犯規了,事後不要再犯渾。”
“你說的是人話嗎?”雷鳴霄氣得額角的青筋都微突,“我睡自己的老婆犯了什麼規!”
“我們已經離婚了!”莫笑從沒這樣衝過他。她是恨她自己。昨晚,極致的癲狂散盡,她頭一次嚐到痛不欲生的滋味。她恨死了自己,她為什麼要這麼下賤?為什麼?她托起他的手,冷不丁就衝著他的手背咬了下去。
雷鳴霄下意識地一鬆手。莫笑一把奪過塑料袋,一邊疾走一邊扯盒子。
雷鳴霄怔忪。他僵了一秒,就追了上去。他拽住她的胳膊:“我說的話,你聽不見嗎?忌諱,不是迷信,寧可信其有!”當初,他譏笑迷信,縱著蕾蕾初一服下感冒藥。當年,他就得了報應!
莫笑隻顧低頭摳著藥片。
雷鳴霄沒輕沒重地掐住她的手腕,扯過藥片甩手就扔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