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明天一早搬過來,路姨會跟著,準備兩間客房。媽很挑剔,鍾點工準備的,她不會滿意。”雷鳴霄繃得直挺挺的,聲音一點溫度都沒有,“還有,以後別來公司了,影響不好。”
莫笑自覺下巴都似耷拉了下來。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去玄關,聽到嘭地一聲悶響,她錯覺刹那間似墜入深不見底的洞穴,隻覺得恍惚和不真實。
過了好久,直到鮮奶涼透了,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奶皮,她才覺得哪裏隱隱傳來鈍鈍的悶疼,絲絲寸寸漸漸地包裹全身。他老毛病又犯了。從前,他就若即若離,前一瞬有多甜蜜,後一瞬就有多冷漠。隻是,他好久都沒犯病了,久到她的抗體都消失了。
她機械地端著玲琅滿目的早點,走進廚房,拽開垃圾箱,一股腦兒塞了進去……
寫字樓底層的日本料理店,鬧中取靜。和式隔間,青澀的抹茶伴著清幽幽的日式音樂,歐陽陽執起清酒要為莫笑滿上。
瞥一眼小巧玲瓏的瓷杯,莫笑伸手捂了住:“你下午還得上班,能喝酒嗎?”
歐陽陽拂開莫笑的手:“清酒不烈,一點點沒關係。”
他今天奇奇怪怪的,一早打電話約見麵,還破天荒地點了酒。依莫笑此時的心境,赴約已經勉為其難,更別說關心他的異常和他的小女朋友了。她端起抹茶淺淺抿了抿,心不在焉。
“今天約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解釋清楚。”歐陽陽見莫笑,似乎永遠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為難模樣。他吞吞吐吐:“我都快三十了,我爸著急得很,三天兩頭給我安排相親……”
他鋪墊得實在太多,漸漸地,莫笑管也管不住思緒晃蕩。她屈肘托著腮,惆悵若思。
還沒切入正題,歐陽陽就噤了聲。停了分把鍾,還不見她回神,他皺眉:“笑笑,你怎麼了?”見她還沒反應,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重複了一遍。
“呃……”莫笑本想敷衍他一句“沒什麼”,可還是咽了回去。忽然驟冷的關係,她太需要傾訴,更有點失了主心骨。可她沒法向曉麗和老媽吐苦水。她盯著歐陽陽看了半天,猶豫要不要開口。
歐陽陽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怎麼了?”
“我……”莫笑把手埋在桌子底,摳著手,“我一直被人跟蹤,有人處心積慮地想害我……”她盡量說得平靜,可聽起來怎麼都像迫害妄想症患者。
“呃……”指尖撫著眉梢摳了摳,歐陽陽遇到難題的常見動作。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可是,結婚前收到的照片、那些男人、還有雷鳴收到的照片,所有的一切都在破壞我的婚姻。我不知道段子琪接下來還會出什麼爛招。是不是除了段子琪還有別人。”她的神色很有幾分草木皆兵。
歐陽陽正色:“不如這樣,我幫你找人查一查,不過,很難查到是誰,即便查到了……”他聳肩:“又能怎樣?”
他說的,恰恰是莫笑擔心的。她問:“我是不是該約段子琪出來談談?”
歐陽陽搖頭:“意義不大。這個時候,你隻能做好自己。”
是啊,如果是情比金堅,任憑外人怎麼搗亂都搗不斷的。莫笑漸漸靜了下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