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茲卡爾頓頂層總統套房,百合鋪了一地,襯得燈光都似泛起一輪迷離的柔和霽光。
莫笑站在落地窗前,捂了捂鼻子,嘴角勾起一絲苦澀弧線。她有敏感性鼻炎,尤其扛不住百合。她記得明明跟他提過,可他現在卻裝了滿滿一屋子百合來“謀殺”她。她覺得心突突地揪疼。她竟然因為這個男人翻陽台救她,就認定他一網情深。她的眼瞎了,心也瞎了,這麼多無情的細節,她竟一個都看不見。如果不是那張照片,她隻怕還會一直瞎下去。
還有這間房,是他和嫩模久住的那間嗎?她攥著拳,扭頭看向那張大大的喜床。“阿嚏……阿嚏……”她連打幾個噴嚏。也不知是受不了那刺眼的被罩,還是受不了刺鼻的百合,她顧不上換下晚禮裙,踮著高跟鞋蹭蹭就跑出了房間。差點閉氣過去,她站在門外,微張著嘴,大口吸氣。
電梯口有些喧囂。
“雷鳴太不夠意思了,洞房都不讓鬧。防我們跟防賊一樣,是這層吧?”段子昊起哄。
王曉麗趕緊拉住段子昊:“喂,段少,有你這樣當伴郎的嗎?我們玩我們的,別來湊熱鬧了,走吧。”
段子昊指著她鬼笑:“鬧洞房也包括鬧伴娘哦。”他揮手一吆喝,一電梯紈絝子弟競相響應。
莫笑聞聲驚到,趕緊扭頭拍門。她可不想受了一天的酷刑後,還要應付他的狐朋狗友。
雷鳴霄黑著臉,嘭地甩上門:“出去了,還回來幹嘛?你今天夠了。為了那句破玩笑,你至於嗎?整整一天都給我臉色看。”他一直都在生悶氣,從聽到段子琪說打個蝴蝶結開始,就怒不可遏。她以為她是誰?不稀罕他?如果不是……他心底冷笑,冷冷地盯著那個背影,“你以為我雷鳴霄稀罕你?”他到底忍住了這句。
莫笑懶得理他,跑到落地窗前慌忙開窗,全都給鎖死了。鼻子癢得不行,她掩著鼻,抓起地上的百合就往垃圾筒裏塞。
“你鬧夠了吧。你這是原形畢露了嗎?”雷鳴霄單穿一件襯衣,筆挺地站在沙發前,冷冰冰地盯著眼前鬧騰的小女人。口口聲聲不要學莫阿姨,這會卻有過之而無不及。身邊的女人就沒一個正常的,成天就會圍著男人轉,爭風吃醋勾心鬥角,他冷笑,從小到大真是見識夠了,也惡心夠了。
“阿嚏……”莫笑弓著腰狂打噴嚏,眼睛熬得通紅,眼淚星子粘濕了睫毛。她抬眸看他,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好意思端著家長的口吻訓人?她忿忿地揪起一把百合,硬塞進滿滿當當的垃圾桶裏。
雷鳴霄斜眼睨去,皺了眉,疾步過來。“你對花粉過敏?”他勾著頭問。
明知故問。她什麼都懶得說。看到這張臉心就堵得不行,她抓起手機,蹭蹭跑進洗手間,鎖了門。
雷鳴霄還半弓著腰僵在那裏。真是煩不勝煩,十三歲起,他就生活在棄婦一天到晚的怨懟裏,好不容易上大學脫離苦海了,卻又撞上嬌蠻成性的段子琪。他真是煩透了女人。如果不是……他直起身,他絕不會結婚。
叮咚……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