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著雞下了鍋,她便轉身回了寢殿。如意守在寢殿外頭,見得她來,輕輕屈膝行了個禮。
王笙對彩棠一瞥,後者會意地也停下了步子。她便獨自一人徑自往裏走,跨過門檻,便隱約聽見了王皇後與王夫人絮絮的言語聲。她放緩腳步走過去,到了簾櫳處,正好將王夫人的聲音聽得清楚,“......這回是我疏忽了,可這些時日佑哥兒太過淘氣,我也是分身乏術,好在沒有釀成大禍,娘娘也多擔待兩分......”
佑哥兒乃是王夫人的幼子,比王笙小了一歲,“佑哥兒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淘氣。前日被你哥哥狠狠責打了一回,想必是知道錯了,往後定會改好的。”王夫人含糊道。
簾櫳下,王笙卻聽得嘴角往下一撇,好一個避重就輕,王佑小小年紀居然染上了賭癮,每日都在各家賭莊廝混,可王夫人和王公皆是不察,還當他在國子監好好讀書呢。若非他欠下了不少的債,還與賭莊的人起了衝突,被打了個半死,還被提溜著逛過大半個燕京城,被送回王家大宅門前要債,這夫妻二人隻怕還被蒙在鼓裏。
王夫人見著兒子被打得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當下便是險些昏死過去,這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淌,抱著王佑一口一個“我的兒”的,叫得那叫一個心疼啊。
王公氣得讓人帶著銀兩和賭莊的人平了賬,便讓人將王佑按在凳子上,要動家法。
王夫人卻是拚死不讓,夫妻倆當著滿宅子下人的麵,可是鬧了好一場熱鬧。
雖然也見過父母偏心的,可她就算是個女孩兒,也是王夫人親生的吧?怎麼王夫人對她和王佑,就這般的天差地別?
表麵上的好,與實際上的好,她就是再蠢,也還分得出的。王笙登時覺得有些沒意思了,打迭起笑容,正要邁步出去,下一瞬,王皇後的話卻讓她驚愣在了原地,一股涼意倏然從腳底板直竄而上,蔓延周身。
“這些孩子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佑哥兒都還罷了,倒是笙娘......莫非是當初落水之後還有什麼不妥,或是傷著了腦子嗎?本宮怎麼覺著她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了,竟好似比從前還不受教了些?”
不受教,這就是說她蠢吧?王笙一張麵皮登時僵硬起來。
燕京城中不知何時,進了賊寇,也不知到底是偷盜了什麼,竟是引得城內城外都忙亂了好些時日,城門處比平常戒嚴了數倍自是不必說,五城兵馬司的人更是每日裏都在城中四處搜捕。
也不知是找到還是沒有找到,總之,燕京城亂了好幾日,這才慢慢又平靜下來,恢複了往日的樣子。
就是天下第一樓的生意前幾日也很受了一些影響,直到這幾日城中平靜了些,這生意才又漸漸好轉了起來。
這一日,一輛華蓋馬車在天下第一樓門前緩緩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