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點頭,“是呢!剛下起來,不大,卻下得挺密。”
定然也是不大,她們在帳子裏頭居然半點兒動靜也沒有聽見。
誰知,下晌時,這雨卻下得大了起來。
雨聲瀟瀟,在山林之間傾瀉。
一夜之間,南山獵場便好似直接入冬了一般,寒意直透骨。
好在結香早有準備,厚的被褥、衣裳,還有火爐都張羅了起來,倒不至於被凍著。
因著這雨,大家都沒有再進林子,秋獮暫且停了下來。
楚意弦披著一件厚絨的披風,窩在榻上,百無聊賴聽著外頭的雨聲,石楠便是腳步匆匆而入,淡漠著嗓音道,“姑娘,齊王殿下和十一殿下來了!”
楚意弦皺著眉坐起身來,她等的人沒有等來,這避之唯恐不及的,倒是來了。
即便心裏再怎麼不甘願,楚意弦也隻得打點好,迎出帳來。
外頭雨幕有些濃,整個天地好像都成了一派清秋色。
蕭晟和蕭昆兄弟二人,一人撐著一把油紙傘,就立在那瀟瀟雨幕之中,這樣的天氣,蕭昆和楚意弦他們都裹上了厚絨披風了,可蕭晟卻還是一身單衣,石青色,好似與雨幕、山林融為了一處,那眉眼亦是清淡恍若水墨。若非那與生俱來,即便深斂亦無法遮掩的貴氣,就這麼看去,他當真半點兒不似一個皇子。
可是,他明明就是。而且,還是個心機深沉的。
想起在鬆樹坳的那一幕,楚意弦心中又是一凜,麵上打迭起笑容,心底卻更是警醒,朝著二人屈膝道,“齊王殿下,十一殿下!”
外頭還下著雨,隻得將人迎進帳來,楚意弦卻一邊讓結香將帳簾挑開,一邊悄悄讓石楠去請蕭韻。
帳子裏有一張四方桌,幾人分主次坐下,結香奉了茶來,擺上了瓜果茶點,楚意弦抬手請兩人喝茶。
蕭晟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客套一完,便是語調淡淡,直接說明了來意,“那日楚大姑娘受了驚嚇,本來早兩日便該來看望楚大姑娘,奈何這兩日父皇將本王都叫在身邊一道狩獵,本王一時走不開,今日才得了空,與十一弟約好,一道來探望。這是我府中珍藏的老山參,說是對壓驚有妙用,楚大姑娘還請收下。”
“殿下,這太貴重了,臣女不能收。而且,前兩日,殿下已經送了不少東西來了。”楚意弦連忙推拒,心下越發惶惶,蕭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前兩日就給送了不少東西,但都是隨行太醫給抓的壓驚藥或是補藥之類的,今日這老山參既然是他府中珍藏,自然不可能一直帶在身邊,難不成是特意差了人回京去取的?
楚意弦不得不驚了,因而心下也更是不安。
“那日,我們畢竟是在一處的,楚大姑娘受了驚嚇,本王也有責任,楚大姑娘若是不能收下,本王心下實在難安。”
“齊王殿下實在多慮了,我並非那等閨中弱女,這麼點兒事兒,早就過去了,殿下實在不必掛懷!”
“你若想讓本王不必掛懷,那就務必將東西收下。”蕭晟一雙眼,如雲遮霧罩,讓人窺之不透,直直落在身上,有一種無聲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