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悅也被氣浪推得向後一挫,眯眼看時,以趙知秋為中心卷起一股氣浪,不停像四周蔓延,身上籠罩著的暗紅色光芒也越來越熾,仿佛不安分地想要躍上天空,立時便明白過來,這才是要覺醒的征兆了
轉眼間就死了三人,這實在是萬萬沒有料到的情況,九龍化傷術隻能用一次,這種狀況下,也隻有救九曜了,好歹能多增加些戰力
韓文悅定住神,大聲道:“救九曜!”
但張鱗已是動彈不得分毫,沒被氣浪掀飛出去就算不錯了
眼見九曜和玉兒被氣浪推得不斷靠近坑口,韓文悅一咬牙,提氣躍起撲向九曜,身子剛一動,身後一道人影也跟了上來,卻是雲帆
雲帆和九曜亦師亦友,感情頗為複雜,他本就是血性漢子,大多數時候都是靠著本能在做事,因此這種時刻,和他毫無瓜葛的兩個女子自然被放在了次要位置
另一邊,一個人也在咬牙攀爬,那是真田翔
他萬萬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直到千惠倒下,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他悲傷的嚎叫聲,也被淹沒在洶湧的氣浪裏
隻路先生一人興高采烈,盡管波折不少,但毫無疑問,大事已成
九曜和玉兒身後便是火山口,一掉下去,兩百多米的落差,想救也沒得救了,偏偏兩人雙手互握,竟像是誰都不打算分開,徑直往坑口滾落!
雲帆心中大急,大叫一聲,雙手持槍在地上一撐,又竄出幾米,一把拉住九曜一隻胳膊,可兩人分量何其沉重,再加上他在半空中毫無借力之處,竟拉著他一起往下墜落!
急切間左手一緊,回頭看時,韓文悅已經趕到,雙臂死死拽住槍尖,壓在坑口處,也多虧了這槍,似個杠杆般將三人撐賺雖然仍舊下滑,勢頭卻減緩大半
緊跟著文曲和玉真子也到了,雙手拖住韓文悅,卻又隻能先拿樁站穩抵抗那陣氣流,因此雖然三人不再下墜,可要想上去,也得頗費一番周章才行
九曜和玉兒似乎已經根本不在乎生死,兩人四目相投,方才還打得難分難解的怒目中竟然全是柔情蜜意,就連一向冷酷的九曜,眼神中也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玉兒嘴角掛著血跡,卻開心地向上翹著,道:“你說你今生都不會接納我,但有這一擋,我這輩子也知……”話沒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臉上笑容卻半點不失
九曜傷得比她還重,臉上一副似悲似喜的表情,淡淡道:“我逐你出教,你又何苦再回來”
玉兒倔強地撅了撅嘴“我早說過,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上麵拉著九曜的雲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大聲道:“我說,你們要打情罵俏,好不好上去再說?我手都快斷了!”
九曜回過頭,淒然一笑,道:“放手吧,是致命傷”
雲帆何嚐不知,這兩人若不是憑著超凡真氣護著,換了旁人早就咽氣了,口中卻道:“張鱗什麼傷都能治!”
九曜又是一笑,張嘴吐出口鮮血,喘了幾口氣才道:“那她呢?”
雲帆黯然,瞧了瞧玉兒,見她臉上雖掛著笑,目光渙散氣若遊絲,已然是生死邊緣了
九曜臉色蒼白,嘴角鮮血不枉下,好一陣子才道:“我是不祥之人,苟活了這麼久,除了……除了害人,沒做過什麼……你就當可憐我,放……放了我去吧……”
雲帆細想想,九曜這一生淒慘若斯,也真是世間少有,即使救活他,也是逼著他們父子相殘而已,想到這兒,不禁回頭瞧了瞧韓文悅
剛才九曜一番話,韓文悅全聽到了,所有針對趙知秋的指令,全是由他下達,再想九曜處境,也真是替他淒惶揪心,但九曜一去,無心中元教少一支柱,之後再有什麼變化,又怎麼應付?
他還想著,雲帆已是拿定主意,咬了咬牙一鬆手,低聲道:“來世再見”
九曜臉上浮現出微笑,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轉身攬住玉兒的屍身,兩人迅疾消失在漆黑深邃的坑口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