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1 / 2)

餘凡隨餘淑南搬到南高鎮時,已是盛夏之際。小鎮地處江南一帶,氣候常年濕潤綿膩,即便是燥熱難耐的三伏天,也未曾驚擾這片靜謐祥和之地,青磚黛瓦或有序或無序間坐落,倒是很有江南水鄉的藝術氣息。

“我已經給你找好學校,隨時可以過去,你...是否需要休息幾天?”

餘淑南將行李箱裏生活用品有條不紊的擺放在新家裏,空落古樸的房子此時也終於有了些煙火氣息。

聞言,餘凡安置書本的手微微一頓,眸光落向井然忙碌著的纖細身影,陽光恰時穿過窗縫,屋裏的塵埃肆無忌憚地迎光飛舞,溫暖而絢爛金芒盡數驅散屋裏的陰涼,空氣出現了短暫的沉寂......

片刻後,餘凡收回視線,低下眼簾,微微的吸了口氣,清淡地落下兩個字——

“不用。”

清冷的聲音夾雜了不難聽出的淡漠疏離,盡管已經習慣女兒這般淡漠的性子,餘淑南也還是動作一頓。

微微側過身子麵向女兒,眸底掠過一道複雜的流光,嘴角微微一抿,想要說點什麼,沉寂了片刻,終是回過身子,到底是不再說些什麼——

不知何時,她已無法同兒時那般與女兒親近,即便是同一屋簷下,兩人的交流依舊屈指可數。

其實,她不是感受不到這幾年女兒情緒愈發淡漠,也不是沒想過與她好好交流,隻是更多的時候,就如同剛剛那般,話到嘴邊,卻無法越過似有似無的屏障,到了最後,又是大片大片的死寂……

……

短暫安頓過後,餘淑南便帶著餘凡來到了借讀學校——

南高一中,一所教育水平不算優秀的普通高中,卻是南高鎮上唯一一所重點中學,對於南高鎮上的人們而言,這裏就像是走出小鎮唯一的渠道,所以但凡家裏有孩子的,都會拚命往這裏送。

餘淑南陪餘凡到教務處辦理入學手續。

身邊偶爾經過幾個嬉鬧打趣的學生,操場上不時傳來爽朗純真的笑聲,一路下來,餘凡都有些沉默,周圍的噪雜未能侵擾她半分,就這樣一路走到高二(10)班——

“關老師,那孩子就麻煩您關照了,有什麼事就打這個電話,會有人和您聯係的。”

餘淑南將一張寫了電話的卡片遞給關老師。

“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接過卡片,關老師溫和地笑了笑。

然而,餘淑南話音剛落,一路沉默的餘凡驀然抬起頭,清冷如風的眼眸緊緊的看著餘淑南,死寂的眸光此時也充滿不安和疑惑,一瞬不瞬地落在餘淑南身上——

她,又要走了嗎?

察覺到餘凡動作,餘淑南回過頭,看到女兒這般神情,心底不由得一緊,喉嚨似乎被什麼堵著,胸口有些發脹......

靜默了片刻,終是壓下情緒,抬起素手摸了摸餘凡的頭,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艱澀的弧度:

“照顧好自己。”

說完,便也垂下手,決然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