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跪在地上,上座著的母後一直在訓我,空蕩蕩的大殿內隻餘母後訓人的回音。我也不知我犯了什麼錯,也不敢說什麼。
我今年雖然剛滿十三歲,但有些東西還是明白的。母後是皇後,卻隻生了我這個公主,之後也沒再有個弟弟。
聽母後的身邊的丫鬟對下人講過,若是母後生的是皇子,那在這後宮才站得住腳跟。我聽後略有些難過。
之後也不認怎的,那個丫鬟便被人打死了,死後還被活生生剝了皮。這多半是她在宮裏講了那些話吧,才引來殺身之禍。
我竟是憐憫起那個丫鬟來了,這宮裏的水深得很,活下去就得慎言慎行。這是嵐姨從小教我的道理。而嵐姨,便是母後的陪嫁丫鬟,一個剛滿二十七的女人。
這日母後又發脾氣了,喃喃為什麼不是兒子之類的話,撈過身邊的花瓶便是一頓砸。我隻敢躲在門後麵,害怕地捂著嘴,嗚嗚咽咽的不敢出聲。
母後身邊的嵐姨瞅我杵在那,忙一把將我抱回了自己的寢殿。隨又告訴我,母後不過是同我做遊戲罷了。
我知道嵐姨是唬我的,也沒說什麼,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兩眼一閉便躺下了。
那夜過後,七哥便常來看我,多半是從哪探來了消息。他向來對我和善,許是因為我與他長得有幾分像吧,打小宮裏的一些娘娘便是這麼講的。
“妹妹!”七哥從石門那繞過來,一副高興的模樣,一踩那石頭便嘣了過來。
我笑了笑,起身相迎:“七哥,你來啦?”
他一看身旁的嬤嬤,當下皺了皺眉頭,厲聲嗬道:“你們給本皇子下去!”那嬤嬤嚇得抖了起來,哆哆嗦嗦便退了下去。
那嬤嬤是母後叫來給我學禮儀的。我微微一笑,七哥這人不愛禮儀什麼的,照他這性子難免會心生厭惡。
他氣了半晌,將所有下人都遣了回去。隨又朝我咧嘴笑了:“妹妹,我給你看個好東西。”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來。
“這個是我求父皇得來的,今晚便是中秋佳宴了,咱們可以出宮去玩!”七哥繞是一副興奮的模樣,莫待我回神便叫太監備了馬車,一把將我拉了上去。
七哥這一路倒是樂嗬嗬的,我卻是愣了半晌。父皇向來嚴厲,我搖了搖頭,頗是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原來父皇的愛一直都是分半斤三兩算的。
七哥許是見我沒說話,多半是以為我在擔心:“妹妹,你就放寬心吧。如果在大街上遇上惡人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說著挺了挺胸,一副男子漢大丈夫的模樣,揚言道。我忍不住撇嘴笑了笑,抱著他的手應了一聲。
微掀開窗簾子,中秋佳節倒是熱鬧,馬車外的人多的很。那燈籠密密匝匝地點綴在樓層的各個角落,似星光點點,頗是叫人心喜。
現在還是黃昏,月亮沒露出臉來,那雲彩倒是惹人注意,似綢緞,似繁花,不過一會兒又是另一個樣子了。
七哥多罷是看我瞅著天邊那幾片雲彩出了神,也就沒在同我講話。
“呯!”馬車忽然晃了晃,我一驚忙轉過身來。七哥拉著我的手,擰了擰眉:“有刺客!”車外一片喧鬧,七哥朝我使了使眼色便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