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插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箭尾的羽毛還在微微顫抖著,昭示著剛剛的驚險狀況。但是現在誰都沒有心思管這支箭矢如何了,少女轉頭所引發的回憶,已經讓容凡陷入了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中,幾近癲狂。
“泱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這個問題已經是容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問的不知道第幾遍了,他神情緊繃著,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少女,仿佛這女子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烈日在樹陰的遮擋下隻留下了片片光斑,灑在幾人的衣襟上,微暖的空氣中還帶著一種隱約的花香,讓人不覺得熱還格外神清氣爽。但是反觀容凡這邊,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額頭竟然慢慢浸出汗水,而後滑落臉頰。
容凡所有的希望,在隨著少女又一次的搖頭後,再次破滅。
泱泱看著眼前的人,眼裏雖然還是懵懂而純淨,但是她心裏總是有一種怪異的熟悉感,而當她想追根究底探究這種感覺的來源時,就又像陷入了泥沼之中,突然失去了方向,隻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認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裏卻總是有一個聲音在說,他不會傷害自己的。呐,雖然她現在無法跟對方說出“我記得你”這種話,隻能看著他焦慮不已,但是她也不會否認心裏對他的好感。
“我聽說我曾經丟失了一段記憶,或許我是認識你的吧,但是這段記憶又有什麼重要的呢。我們都如此美好地活著,感受著這溫暖的陽光,難道不是朝前看就可以了嗎?”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手帕,細心地為牽著馬的男人拭著額頭的汗珠,突然,女孩笑出了聲,她嗔怪道,“都是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跟年輕的小夥子一樣,一著急就滿頭大汗。”
說完,少女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她剛剛似乎想起了什麼,可奇怪的是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她總覺得,自己在曾經,也做過同樣的動作。
在記憶中,應該是有這樣一個驕矜的少年郎,也像這個男子一樣立於馬前,朝著自己笑著。那時的陽光比今日的還要強些,自己也是掏出了帕子,踮起腳尖為他擦汗,他則用空著的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臉。但是,當自己想看清那少年郎的臉時,一切卻如雲霧般突然消散了。
容凡被少女的笑恍了神,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少女的話他聽進去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自己曾經和泱泱一起經過的事情並不能說有多快樂,又為何執著於讓少女想起那些記憶呢?能再次看到泱泱,豈不就是上天的恩賜,他又為何還要在這裏計較記不記得自己這件事呢?
相通了這些,容凡心裏釋懷了許多,他一把握住正在為自己擦汗的泱泱的手,卻惹得少女一驚,身子也跟著瑟縮了一下。容凡有些惱恨自己太魯莽了,可也隻是稍稍鬆開了自己手上的力道,並沒有放開手。
既然這是上天重新給他的機會,那他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鬆開手了。
容凡握著少女的手,眼睛也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女。他閉上眼睛像是在努力平複心中的情緒,而後再次睜開,他的眸子裏已經盛滿了理智和對少女的溫情,“泱泱,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