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染走在前邊,為了表明誠意,身邊沒有帶一個使喚丫頭;儀荻落兩步跟在後邊,邊走邊打偷偷打量她的背影。
快行到小廚房,一位小娘子匆匆趕了上來,嬌蠻的橫臂攔住她們的去路。
“阿娘快隨我回去,既是劉貴妃要請大家喝甜湯,你由著沽娘去做便是,為何要把活兒攬在自己身上?!”
“你這孩子……”周雪染不好意思的回頭,道一句“見笑”之後,才蹲下身來解釋:“都是自家孩子,哪能分得那麼清楚?再者說,承澤不也在嘛!不過一碗糖水,能費什麼勁兒?”
“你不要說承澤!承澤早憑自己本事贏得了糖水,哪裏需要你當什麼好人?!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淩宇哥哥若不是因為你,也不會平白多受那麼些年欺辱!”
小娘子說著說著一雙眼睛裏已噙滿了淚水,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甩袖朝一邊跑開。
“阿醜!”周雪染心如刀割,想去追自家女兒,又恐耽擱了正事,隻能硬生生止了腳步,喊一句她的奶名。
阿醜?原來是她?!難怪看著這般眼熟!
儀荻心裏一顫,猛然想起鬥茶會上的那位姑娘,隻沒料到一點——她居然是紀淩宇的嫡親妹妹。她說不出心裏到底是個什麼滋味,但覺著此情此景有必要說點什麼。
“娘娘,您要不還是回去吧?這點小事,我一人來做就行。”
周雪染詫異的看她一眼,就像聽到什麼好笑的事,隨即笑著搖一搖頭:“不要理她——小孩子心性,轉臉就過去了。你隻管教本宮便是,若是簡單易做,本宮豈不是得了便宜,更該好好學做嗎?”
?!
“以後,你不在這宮裏,那些個孩子們哪個嘴饞想嚐鮮,不得往本宮這兒跑?就是聖人那裏,本宮也好借花獻佛,趁機多去上幾次。”
儀荻看周雪染笑得知足幸福,真心覺著她豁達通透,遂收起了愧疚小心,認真教她做起黃桃西米露來。
隻是才從袋子取出西米來,就又出現了問題。
“這是什麼,西米嗎?”周雪染好奇的撚起幾粒白色的米粒,像謙虛的小學生般發問:“這種糧盛產於什麼地方?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娘娘閨閣弱質,想來不認識這種米也是正常。”儀荻開始不以為意,沒想到隨口一句,又把自己逼到更加危險的境地。
“那你可說錯了。”周雪染隨手把一縷碎發挽置耳後,而後頗為自豪的說,“本宮出身貧寒,入宮之前曾隨父親走南闖北,對於各地農穡十之八九都曾見過。怎麼唯獨這的西米,別說是見了,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個……”儀荻緊張的擠出一個笑容,看似羞澀赧然,實則電光火石間腦子裏已經轉了無數個彎兒:“這可是我們店裏的商業秘密,恕難實言以告!”
“哦?”周雪染有些失落,不過看儀荻說到這份兒上也沒繼續強迫,隻問一句和她更加密切相關的:“那如果我沒有這種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