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是遙控開關，剛一敲，就自動打開了。
“珍珠夫人，我是顧如九，叨擾你了。”顧如九先客氣的打了個招呼，這才抬腳走進去。
通過玄關，她到達客廳，發現珍珠夫人正在泡茶。
優美的動作，伴隨著陣陣茶香，幾乎讓人陶醉。
泡茶是個技術活，顧如九站在邊上沒敢打擾，乖乖的站著，等著珍珠夫人忙完再說。
珍珠夫人也沒打算理她，專心致誌的看著麵前的茶杯，抬高的手腕拉出一長條水線來，卻沒有一滴會濺落在茶杯以外的地方。
這種技巧，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半晌，麵前的茶終於泡好。
珍珠夫人倒了兩杯，邀請顧如九，“嚐嚐。”
兩人對坐，顧如九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苦澀，回味甘甜，唇齒留香。
能用上的詞彙，她都用上了。
但珍珠夫人並不滿意，她朝著顧如九搖頭，“在裏麵品出什麼道理來了嗎？”
道理？
顧如九便有點愕然。
品茶還能品出道理來，又不是學禪理。
但珍珠夫人十分堅持，“品茶也是在學習其中的道理，做到心如止水，茶水裏麵的道理就浮現出來了。”
“我還不行，”顧如九誠實的搖頭，又虛心請教，“珍珠夫人在裏麵品出什麼了？”
“每個人的道理不一樣，沒必要分享的。”珍珠夫人又道。
這頗有點要把話題給聊死的樣子，顧如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得是沉默了。
珍珠夫人開始清洗茶杯，一麵和顧如九閑聊起來。
“我和你媽媽認識這麼多年，隻知道她有一個女兒，卻從來沒有見過，看樣子，她是把你保護得很好。”珍珠夫人說道。
“其實，有關於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顧如九收斂了眼底的神色，目光久久的落在手中的茶杯上。
很簡單的陶製茶杯，甚至沒有上釉，茶水自然地浸泡在了杯身裏，即便是倒入沸水，也能聞到茶香味。
這才是泡茶的高境界。
不用什麼花裏胡哨的上好茶具，卻能將茶葉本身的香味給散發出來，甚至可以保存很長時間。
品茶不是一時間的愉悅，而是很長時間的記憶。
珍珠夫人洗幹淨了麵前的茶具，又伸出手來，將顧如九手中的那個杯子拿走。
淡淡的點頭，“這是件挺難過的事情，二十幾年的記憶全部清零，會失去很多樂趣和感覺的。”
這一刻，顧如九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珍珠夫人的不一樣。
旁人都會安慰她，告訴她一切重來就行，人生路漫漫，當下的記憶才是最重要的。
可珍珠夫人不。
她是第一個，在自己清醒過來之後，告訴自己，失去了過往二十幾年記憶，是多麼難過的事情的人。
“珍珠阿姨，你覺得，我應該找回自己的記憶嗎？”顧如九又輕聲問道。
珍珠夫人笑而不語，默默的注視著她，最後在那個茶杯裏倒入沸水，再次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