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笨,虧吃多了,我學會自衛。
譬如林如芳縮在桌邊那隻腳,上回臨時踢出,害我把熱湯灑在自己手上,當然,林如芳的腿免不了也遭點小殃,可這點小傷讓她作足了戲,又是醫生、又是哀嗚,直喊我對我心存不軌。
那次我沒說話,默默拿來抹布,把桌子、椅子連同地板周道全收拾過,才繞回廚房泡冷水,要不是尾隨而來的小晴瞧見,誰會知道我的傷比林如芳嚴重了好幾倍?
從此,我學會經過林如芳身邊時,瞄一眼她的腿,往外多跨三步。
這些小動作,顧長風都看在眼裏,可惡的是,他寧願配合林如芳的大爛戲,對我說上一頓。
私心底,他在期待我反抗,但我並不,我像雜草,再苦、再惡劣的環境都能生存。
所以,對於顧長風的指責,我隻是淡淡點頭,淡淡回答:“是,顧先生。”
我的反應總讓顧長風失望。
林如芳的腿又來了,我不動聲色,轉換方向,從莫北身邊上菜。
“秋風,幫我拿雞肉。”
林如芳趾高氣揚,彷佛我是她從北京帶來的貼身女傭。
小芸不明白顧長風的心態,他是個無法容許女人傲慢的男人啊!為什麼偏偏對林如芳處處將就?為什麼她戲演得那麼假,他還樂意當個好觀眾?
對這點,小芸的直覺認定是:顧長風愛林如芳,愛到不能自已,愛情的盲目全反應在她哥身上。
於是小芸不斷勸我離開,問題是一個壞、一個癡,我沒能耐勸得了誰,到最後,對於他們,我隻能采取不聞不問的消極態度。
林如芳的叫喚聲止住我的腳步。
“秋水,你下午到我房間做什麼?”林如芳說話。
中午?到她房間?我知道自己又被強行邀約,演出一場大爛戲。
“說話呀!你是不是需要一點時間編謊話?”林如芳挑出一塊鮮嫩雞肉,放進嘴裏。
顧長風放下筷子,直視我,這是“飯後樂趣”。
“對不起,我沒有進你的房間。”我鄭重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說謊羅?”林如芳音階拔高七度。
“我沒有說謊。”我恭敬。
“你沒有說謊,意思是我有說謊了?”台詞發展到這裏!稍停。
我抬眼望望在桌人士,沒有異議?很好,我大可繼續。
之前,小芸總是莽撞跳出來替我解圍,結果害我罪上加罪,到最後大家都學聰明了,顧長風根本知道我無辜,他之所以容忍我受委屈,是因為他就是要我受委屈。
“你認為我誣陷你?”林如芳說。
“不,也許是你看錯。”
我小小反駁一下。
“我看錯?意思是我的眼睛該找醫生看看了?還是你在指控我精神異常出現幻覺,應該送到療養院關起來?說啊,你的意思是哪一個?”
我沉默,林如芳繼續指揮我:“我說有看到就是有看到,而且,你在我房裏留下證據。”
“證據?”
看到自己的話引起效用,林如芳掛上微笑。
“對,就是這個。”
她伸出無名指,秀出指間的五克拉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