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坐下書房裏，月色靜謐，蘇墨塵卻心亂如麻。
緊攥著錄音筆，卻遲遲不敢打開。
即使對錄音筆的內容心知肚明，他還是不願親手撕開傷口。
這麼多年的懷疑，竟然從一開始就是真的。
他的手在顫抖，額間的青筋凸起，艱難地摁下了播放鍵。
回憶瞬間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
“灝明，救我……我快不能呼吸了……”蘇淩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哀求著。
蘇灝明冷著臉甩開了他的手，語氣冰冷：“大哥，你放心，你不會痛苦太久的。”
蘇墨塵的身體一陣顫栗，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他的瞳孔長大，眼底布滿血絲，攥緊了手邊的玻璃杯。
“哢嚓——”一聲。
嫣紅的液體從指間潺潺流了出來……
翌日清晨。
蘇金榮很早就前往監獄探視，由於提前打點好了一切，蘇灝明在監獄裏的日子，除了沒有自由之外都還尚可。
蘇金榮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冷眼看著兩個警察把蘇灝明押解出來。
蘇灝明看見蘇金榮的臉，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似的，目光都亮了起來。
“啪——”蘇金榮的一巴掌令他毫無防備。
“蠢材！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蘇金榮嗬斥道，溝壑縱橫的臉上陰鬱而晦暗。
不料，蘇灝明舉起手，用力打了自己好幾巴掌，“爸，你打得對，我真該死。”
蘇金榮冷笑了一聲，“我真想拿鏡子過來，讓你好好看看你這窩囊的樣子！”
蘇灝明抬眸看著蘇金榮，痛哭流涕起來，“爸，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失手，我不想一輩子待在這種地方啊！”
蘇金榮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給我聽清楚了，這是最後一次。”
蘇灝明的哭聲持續著，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
亞瑟快步走進來，俯身在蘇金榮耳邊低語了一會兒。
蘇金榮便起身，冷著臉出去了。
蘇墨塵獨自坐下沙發上，十指緊扣著，臉色凝重。
“爸。”看著蘇金榮走進來，他有些無力地說了一個字。
蘇金榮在他身旁坐下，竟然先開口了：“墨塵，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哥是失手殺了人，但是這件事過去那麼久了，我們可以賠錢彌補嘛。”
他頓了頓，下麵的話卻分明是在施壓：“你們是親兄弟，你也不想他下輩子就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吧？”
蘇墨塵的嘴角扯過了一絲苦澀，他起身，默然雙膝跪地。
蘇金榮的眉間一擰，語氣卻有些不悅：“你這是要做什麼？”
蘇墨塵拿出錄音筆遞到他手上，艱難地開口：“我不管您要做什麼決定，請先聽完錄音筆裏的內容。”
蘇金榮的眉間緊擰著，冷著臉摁下了播放鍵。
“灝明……救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錄音筆裏傳來了蘇淩浩痛苦的聲音，還有蘇灝明冰冷刺骨的聲音：“大哥，你放心，你很快就會被判定酒駕肇事，我會想念你的……”
蘇金榮的身體一陣顫栗，臉色蒼白，就像被瞬間抽幹了力氣，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
“爸，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您到底還要縱容他到什麼地步！”蘇墨塵手緊攥著，瀕臨崩潰。
蘇金榮的身體都在顫抖，雙眼瞬間失去了光彩，他吃力站起身，艱難地向探視室的方向走去。
蘇灝明看見蘇金榮的臉色不對，佯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爸，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