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賓客到齊,大廳之內大擺宴席,平野將軍坐在主位,遠浪,謝紫蘇,李謝三人則是坐到主客的位置。
其他人謙讓幾分後,分而落座。、
這開席後的氣氛還算熱鬧,除了花崎若帶著幕離,周圍人聲嘈雜,有些不習慣地呆坐著,李謝也因麵具的原因靜坐在那裏。
其他人就更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舉杯言語之中無不是對平野一郎或明或暗的誇讚,不管話語是否誠心,但在酒桌上說出這等話來,自然不會難聽就是。
平野一郎倒也不排斥,來者不拒,凡是敬酒的都得到了回應。
第一日在府邸並沒有所謂的會談,酒足飯飽後大部分人還被婢女帶去遊園賞花。
一夜無話,轉眼已是第二日。
每日初晨,津田遠浪就會在高處養心,今天也不例外,他輕功踏到昨天被一劍劈開的殿樓頂,沒想到這樣一處好地方已被他人所占。
正是昨日的元凶——李謝,他一襲白衫,臉戴麵具,就在頂上盤坐吐納,似是在修煉,周身縈繞著水霧般輕柔的真氣。
幾日來,春雨綿綿,空中濕潤,所謂上善若水,雨天被稱為天地交泰之時,修行者根據自己的功法選擇合適的地點和場所往往事半功倍。
如李謝這般的高手,比尋常修行者肯定更加高明,她吞納瞬息間將空中的水精化為氣機融入體內。
遠浪雖然有想與之切磋一番的想法,但別人修煉之時,也不願打攪,就遠遠地在樓頂一角候著。
“你是井田逸風的弟子?”
麵具後發出沙啞的聲音,李謝冷冷地發問,周圍的白霧隨之消散。
聽到李謝的話後。微閉雙眼的遠浪如夢初醒,恭敬地說道:“傲海劍門津田遠浪,拜見李謝前輩。”
“你說的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來意!”
李謝保持盤坐的姿勢,身邊的那柄長劍同樣在劍鞘安睡。
遠浪抱拳後沉聲道:“我想向李坊主,問上一劍!”
李謝頭也不回,冷哼一聲,笑道:“問劍?你?憑什麼?就算是你師傅,也得看我的臉色!”
下一刻,遠浪一腳點起,利劍長嘯,破開李謝周身的護體罡氣,一劍劈下。
李謝反應極快,一眼掃過就捕捉到了遠浪的動作,身形飄然而退,與遠浪呈相持狀。
“傲海劍門的人,都一個樣!”
兩人全身的氣機不斷攀升,殿樓頂上的空間幾乎扭曲。
一瞬之間,兩者皆是拔腿狂奔,各自一掌排空擊出,中間地方震蕩出一塊空白,磚瓦席卷而上被掌風碾得細碎。
兩掌轟然一撞,遠浪悶哼一聲,純拚真氣強度的話,在修為上他就已經吃了個暗虧了,順勢身形一轉,再度拔劍,橫掃而去。
李謝動作迅速無比,拇指扣動劍鞘,使其翻轉,叮得一聲,彈開遠浪的長劍。
遠浪臉色一變,抬腳往上一踢,拉開距離。
李謝控製著腳步往後隻微微滑了一下,似那巍然不動。
遠浪止住後退的身形,雙眸之間的鬥誌愈發強烈,死死地盯著對麵的李謝,“李坊主,遠浪隻問一劍,您可得接好了!”
他深吸一口新氣,持劍的右手反握將寒光大盛的長劍橫到胸前,手上青筋暴起,一側的劍鍔如磨牙利爪的猛獸正對李謝。
身後的衣襟飛蕩,劍身裹挾著如浪潮湧起的劍氣。
“劍招名為——千裏無痕!”
遠浪與長劍融為一體,化作一道黑光直衝而來。
一劍祭出,腳下的殿樓在昨日的摧殘下已然不堪,如今更是搖搖欲墜。
李謝挺直身子,隨手把劍鞘甩到一旁,“我有一劍,名為——花好月圓。”
與津田遠浪那至剛至猛至速的一劍大有不同,李謝出劍並未蓄勢,真氣緩緩鋪開,至美,至柔,至慢,如那炊煙冉冉升起,煙柳裏碧玉柳絲弄春,靜池水麵浮現泡影,如花,如月,皆是溫柔,不見殺機,讓人醉生夢死其中。
鋪開的真氣散落化作一道道元橋,將前院零碎的花帶著飄起,數不清的花瓣圍繞在李謝長劍周圍,美到了另一隻境界。
這一劍之後,便是滿園開花,香透京都。
無比霸道的一劍換來一道至美至柔的劍。
遠浪長劍劍勢不斷,仍在咬死提著劍氣,隻是被這漫天花雨包裹,無法突圍。
劍勢越猛,自己手腕受到的反彈衝擊反而越強烈,即使他自己真氣深厚,也是難以支撐肉體上受到的反噬,終是支撐不住。
他手中長劍一遞,瞬間脫手,身軀被彌漫殿樓的花瓣飛散下來托舉,順勢落到頂上。
那花瓣則是碎裂開來,化作一點一點的花雨,在前院之中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