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弘文心跳加速,巨大的惶恐籠罩著他:“當年捐骨髓給我的……是顏婉清?”
“不!這不可能!”
話一出口,他下意識地就要否認,顏婉清怎麼可能是救他的人,那他這些年所堅持的感情……又算什麼?
他極力否認的模樣讓顏母心中竄出一股濃重的怒意。
“不然你以為是誰?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去找當年給你做手術的醫生問啊!”憶起這段心痛的往事,顏母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當初她做完手術,在床上躺了好久身體才慢慢好起來啊,我的囡囡……”
左弘文不可置信地看向房間內那具浮腫潰爛的屍體,隻覺得整個世界都仿佛坍塌了,被無邊的黑暗籠罩著,再也照不進一絲光線。
顏婉清,才是當年救他的人……
而他……卻逼死了她?
遺體簽字認領後,送去了殯儀館火化。
顏母死死的抱著顏婉清的骨灰盒,不讓左弘文靠近。
“你沒有資格帶走囡囡,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抱著骨灰盒的顏母看著他,刻骨銘心的仇恨像火山般噴發。
“你滾!你給我滾啊!”
左弘文扶著額,他的眼睛布滿紅血絲,從顏婉清跳下那一刻,他便再沒能閉上眼好好休息過。
他張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顏曼曼。
“弘文,你怎麼還不回來啊?我一個人在家好害怕。”顏曼曼的語氣,是一貫的嬌聲嬌氣。
以往覺得悅耳的聲音,如今聽來,卻充滿了厭煩。
“顏婉清……她死了。”
左弘文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沉痛。
“姐姐她……”顏曼曼雖然已經極力掩飾,仍有下意識的雀躍,“雖然她害得我們的孩子沒了,可她畢竟是我的姐姐,我很為她難過。”
“是嗎……”左弘文的聲音冷了下來,他闔上眼睛,心中的疑竇更深。
他想到了三年前那場車禍,顏婉清……她說自己是清白的,決意去死的人,有必要說謊嗎?
……
按照醫院的保密協議,捐獻者信息是不能對被捐獻人透露的。
可左弘文想要查,又怎麼會沒有門路,他找到當年為他做手術的主刀醫生,在醫院的陳年檔案中,他翻到了當年那場手術的記錄。
捐獻人信息那一欄,赫然寫著顏婉清的名字。
那三個字擊碎了他所有的僥幸,隻有深深的絕望從心頭升起。
錯了……全錯了……
“我是因為誰才變得難以受-孕,你難道不知道嗎?”
“左弘文,是不是就算我為你去死,也比不上一點顏曼曼在你心裏的地位?”
“左弘文,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你。”
顏婉清泣血般的話語在腦海中一遍遍回響,左弘文幾乎拿不穩手中的記錄。
他想痛哭,想咆哮,想毀滅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最終卻隻能顫抖著手合上了檔案記錄,。
顏婉清才是救他的人,那也就意味著,顏曼曼這麼多年,一直在騙他。
三年前那場車禍的真相又是怎樣的?
左弘文幾乎不敢去想。
“你真可笑啊……左弘文。”
左弘文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艱澀暗啞,良久,他才慢慢抬起頭,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淩厲與澀重。
他離開醫院,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警局找一個人。
當年在車上動手腳,導致那場車禍的男人——於武就關在那裏。
三年前的車禍,背後指使的人是誰。
沒人比於武更清楚。
三年前,左弘文恨顏婉清入骨,根本沒考慮過還會有第二種可能。
沒過多久,下屬彙報的電話便打來了。
左弘文接起,聲線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他怎麼交代?”
電話那邊的人語氣有些凝重。
“左總,我用了點法子撬開了他的嘴,他說,當年那場車禍,買通他的人是……顏曼曼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