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中心醫院的急救室。
“腿部股骨骨折,大出血,頭部有明顯創傷,不排除存在腦震蕩的可能,身體的各部位有明顯的創傷,備血包,先止血!”
“是!”
室內昏暗,唯有手術床上頂上的燈亮如白晝。
幾名白大褂裹著嚴實的口罩,圍著那一張床,白布下覆蓋著麵色蒼白,近乎被猩紅色包裹的人,血水從床上往下滴答。
“不好!病人發生休克!”
刺耳的“滴——”聲之後,擺在床頭的心電儀屏幕上那彎彎曲曲的線驟然繃直。
空氣更加安靜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那床上的血水似乎滴答得更快了。
“快!上電除顫!”
冰冷的儀器被後麵的人捧了上來,連電,貼上那一副蒼白而冰冷的身軀。
按壓,彈起,落下。
如此反複。
幾雙眼睛死死盯著那那一條直線,都在祈求著,試圖從裏麵看出變化。
孟妗妗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奇怪的夢境裏,有血光,腳步聲,說話的人聲,嘈嘈雜雜,最終歸於安靜,身體沉重,又沉卻是又痛,真實得可怕,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掙紮著,忽而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說,沒救了,沒反應了。
帶著灰敗,遺憾的口吻。
什麼沒救?什麼沒反應?
她不過是睡了一覺,說什麼笑話呢?
她往上掙紮,那股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令她開不了口,像是陷入了泥淖裏的人,越掙紮越往下墜。
腦袋似乎慢慢地無法思考,她慢慢無力下去。
不,不可以。
來個人,救救她
空氣越發地安靜,沉悶的軀體砸床的聲音結束,沒人再說話,那汗珠不斷地從額頭冒出,滾落進下方的口罩裏。
所有人站著,身子崩得緊緊的,眸光晦暗地看了眼那心電儀,再看了眼床上的人。
站在首位的人率先出聲,“跟她的家屬通知一下吧”
“好”
有人應聲,轉身就要出去。
站在一旁的醫生助手神情悲憫地上前蓋白布,忽而瞧見那外露在白布的手指動了動,便下意識地看了眼心電儀,起伏了下,不大,但從那一個起伏開始,後續就出現了規律性的變化。
“有心跳,還有心跳!病人還有心跳!”
這一聲像是劃開了悲愴而安靜的空氣。
站在門口就要拉門的白大褂瞬間走了回來。
“快,上血包!”
“好!”
——
孟妗妗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披上了一層霞光,淡淡的燥熱之氣彌漫著整個房間。她睜著一雙發澀的眼睛盯著頂上潔白的天花,平的,周遭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這是醫院。
孟妗妗無比確定。
病房內一個人也沒有,門虛掩著。
最近有這麼累麼?人都睡到醫院來了。
腦海裏那個令她闖不過氣來的夢尤為真實,孟妗妗沒心思留意旁的,頭又沉又痛,她蹙了蹙眉,下意識地想抬頭去揉眉心,隻是手剛一動,手背一疼,使不上力氣。
她愣了愣,想微抬起身子看看是怎麼回事,然而,下一秒——
“嘶。”
渾身就像是被什麼碾壓過一般的疼,下半身的腿麻痛不已,鑽心的痛楚席卷到周身,還沒感受過這樣的折磨的孟妗妗禁不住低哼出聲。
有人推門而入,腳步聲很快,幾步間就靠了過來。
“妗妗”
孟妗妗微微轉頭,一張陌生的臉闖入視野,緊接著,有些東西像是從大腦深處而來,一瞬間鑽入了她的記憶裏。
孟妗妗的雙眸微微瞪大,訝然一閃即逝,她啞著嗓,破天荒地低低壓出一個字,“靠。”
那些像是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向她昭示了一個事實,她穿了。
穿進了對家送過來內涵她的偶像劇劇本《愛情恰逢相遇時》裏。成了與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男主的前妻,孟妗妗。
劇本裏的孟妗妗,是個苦情又愛自我感動的人設,少年時被母親拋棄,和外祖父相依為命長大,高中時對男主一見鍾情,剛展開轟烈追求,卻因母親改嫁國外而隨著出國,這一份追逐無疾而終。
後來母親慘死恐怖分子槍下,外祖父染病,臨終前寫了一份遺書,將她的婚事托付給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