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兩天的功夫,戴胄的腮幫子就腫了老高,不為別的,就因為太子的“大度”,當著他的麵命侍衛中郎將-李晦將涉及忤逆案的軍官綁縛移動刑部大牢。
大唐以“仁孝”治天下,孝道是立身之本,違背孝道在這個人情世故的世道是無法立足的,即便太子是權傾天下,也不能因為護短與人人遵守的道德底線作對。
戴胄原本的目的是想轉移下太子的注意力,賣一個人情,刑部對於東宮的官員還是關照有加,可太子非但沒有領情,反而將了戴胄一軍把人交給了刑部,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這還不是最讓戴胄頭疼,更讓他頭疼是六率諸將官,就是因為一個個小小的校尉,凡是夠品級上本的,統統連夜寫本章遞到中書省,罪名如一:刑部尚書-戴胄,處事不明,查案不同,攀誣朝廷功臣,國家勳烈。
恰好中書令-馬周又與關係不錯,所以在陳奏給皇帝後,第一時間派人關照了他:公正辦案是要的,可也要注意影響,東宮六率是將門中的一塊鐵板,這也要是沒有真憑實據,那可就那些刀頭舔血的家夥得罪大了。
馬周隨李承乾參加過北征,親眼見識過這些虎雄之將是多麼的凶悍驍勇,也見識有多難管,連李勣都降不住的主兒,你戴胄一個刑官想拿他們的人,那不是開玩笑嗎?萬一搞錯了,還弄了個裏外不是人。
對於中書令的好意,戴胄當然知道,他也是在掌握確鑿的證據才立案、陳奏的,可誰能料到這些驕兵悍將的反應如此的激烈;罷了,反正都騎虎難下,裏外不是人,案子還是正常審吧!
是以,各方麵準備妥當之後,戴胄就在刑部大堂決定了解這樁告到最高法司衙門的案件,上告者和被告者都是官員,一文一武,有點文武之爭的意思,所以審理的時候手續上要比其他的案件方便的很。
上告者是潞州參軍-袁烽,他狀告東宮六率的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徐寧,忤逆祖先,擅自改姓,不盡孝道,將本該屬於袁家的榮耀拱手送予他人,且還有同告的還有袁烽之父,前潞州法曹-袁再道。
袁烽要求徐寧及其亡父徐震回歸袁氏門下,並將朝廷給予徐家的封賞一律改賜袁氏,畢竟不管是老子和兒子都是他們袁家的種,憑什麼便宜一個低賤的不能再低賤的奴婢。
可徐寧對此項指控卻嗤之以鼻,對於袁家提供的諸多佐證一改不認,反而席地而坐,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講述了一個“故事”。
當然,要想把這事說明白,還得追溯到四十多年前,那時候袁家不過是個有幾間茅草物的破落戶,與今日的潞州第一豪族有這天壤之別。那時候的袁再道為了是個長相英俊且好學的書生,雖然家中貧窮但也不能掩蓋其淩雲之誌。
陰差陽錯之下,結實了前隋潞州長史-徐梁,被其賞識入仕為官,並招為了東床佳婿,將自己唯一的女兒許給他,悉心培養,希望他可以繼承自己的衣缽,當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再在徐家傳承下去。
徐梁確實沒有看錯人,袁再道在為官一道上的確很有天賦,不僅處事圓滑,人人誇讚,落了個好人緣,更是有著強烈的仕途之心,算是在潞州官場站穩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