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臣工眼中太子這個人是個好說話的,不管是坐朝監國,還平時理政,隻要出現的紕漏不大,太子都裝作沒看見,給與大家充足的時間去改正。
對於這一點,身為中書令的岑文本身有體會,中書省和東宮之間往來的文牘很多,白紙黑字間難免有不少漏洞,可一直的相關無事,這次弟弟事敗被出首,皇帝又把中書省的權利一分為二,這不能不說是對自己的一個警告。
值得慶幸的有兩點,第一是皇帝對吳王和自己還有三分情義,第二是把弟弟老早的從世家關係網中摘出來,如果所有的事都一股腦兒的暴露在皇帝麵前,那就是菩薩顯靈也保不住他們。
按道理說,今兒在大理寺的旁聽的眾官以自己這位中書省的宰相為首,太子在審理、結案的時候首先要詢問意見的應該是自己,可直到結束太子也沒問上一句,乾綱獨斷就了解這樁風化案,這讓岑文本感到十分沒有麵子。
當然了,太子也沒有問竇寬和馬周,他們倆一個是東宮的心腹,一個與太子交好,在這方麵不會挑理,一切都顯得那麼理所當然,這讓本就沒有麵子的岑文本更是如坐針氈。
翌日,承慶殿,皇帝對李承乾能如此快的處理蕭氏和謝氏之間的糾葛非常滿意,雖然江左世族的勢力大不如前,不能再左右國家社稷,但瘦死駱駝比馬大,朝廷將來還是能用的著他們的,所以特意叮囑了李承乾一番,然後才召見蕭瑀。
在隋唐兩朝,當權者基本都是血緣親戚,這和去年限製世家通婚是一個道理,李世民在登基之前還受了蕭瑀不少恩惠,受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蕭瑀在朝時辦了那麼錯事,還沒有殺他原因。
現在他致仕了,賦閑在老家,雖有小過,但於大節上無錯,所以李世民也願意讓太子在審案子的時候網開一麵,博得一個善待功臣的美名。
“時文啊,這幾年你去朝在外,每逢國事不決的時候,朕總是會想起你來,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嘛!要不是你這次在蘭陵出了風月之事,咱們君臣二人還不知道什麼年月能再見呢!”
皇帝臉上的笑容很真誠,言語中也頗多顧念往日之請,這讓蕭瑀十分感動,蕭氏因為他的原因這名聲在長安已經爛大街了,皇帝還能如此顧念舊情,足見他當年的選擇是多麼正確。
一想到這裏,蕭瑀在階下拱手回話:“陛下,人老多情,臣雖遠在蘭陵,但心中也無時無刻不惦念著您。這幾年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下國力日強,歲稔年豐,老臣看了這心裏真是高興啊!”
在相位的時候,蕭瑀是不明白“識時務”這三個字為何意,從九歲封新安郡王到入唐為宋國公,蕭瑀一生仕途坦蕩,順風順水,從來都沒有受過一絲磨難,所有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再加之和李淵父子的淵源、私交甚深,別人不好說的、不敢說的,到了他這都不成問題,所以積年累月也就養成囂張跋扈的性格。
可經過了這幾年的致仕生活,也讓蕭瑀體會了一下什麼是世態炎涼,什麼是小人嘴臉,那些往日裏見了他跟見到親爹一樣的家夥如今態度也變了,權位這東西還真是讓人折腰的利器啊。
可他年紀大了,仕途之心也就淡了,沒有了往日那種爭強好勝的銳力,這有些事能過且過吧!
“時文,昨日太子給朕上了一份本章,奏本的內容說你年老多病、來日無多,請朕看在你往日辛勞頗多的份上,恢複你宋國公的爵位。並將你另外兩個兒子全部調回京,晉蕭鍇為虞部郎中,蕭鉞為禮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