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左衛軍長史崔邢和校尉劉竣之間的事,在大唐可以說是屢見不鮮,可以說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就是把魏征弄來斷這個官司,也斷不明白。
為什麼這麼說呢,唐人重諾,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這樁婚事,那就沒有理由不應諾。可崔邢作的同樣也沒錯,一直以來,世家和庶族通婚都是如此,雖然他不是崔家的嫡係長房出身,但這該有排場還是要有的吧。
沒有像樣的陪門財,那就別來提親,老子的女兒就是在家老死不嫁,也不能掉了崔家的身價啊!
那什麼是陪門財呢,在大唐,下聘禮時,用財帛換取的出身上的差距,即“陪門財”。通俗一點來說,就是身為庶族人家的子弟,想要與高門望族通婚,必須支付高額的聘禮以彌補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那些門第高貴的人家,對於那些寒門庶族的聯姻請求時,要求對方支付一定數額的“陪門財”,這種現象在大唐是極為普遍。如魏征、房玄齡、程知節這些開國功臣,便是通過支付大量的陪門財才把世家女迎娶回來的。
故而,若是沒有大量的錢財,高門世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與寒門庶族通婚的。所有身在大唐的李承乾見到大齡的單身狗一點都不奇怪,真可謂是比比皆是。
其實對於世俗中的這種歪風邪氣,皇帝也曾專門出台過一些手段,比如說重新修訂《氏族誌》來重新規劃各家族的等級,以削弱世家大族在民間的影響。甚至不惜以律法的形式規定聯姻的雙方不能所要太高的彩禮。
但事實上,即便是皇帝的金口玉言,似乎也不能改變盛於唐朝的“陪門財”製度。
聽完了劉竣的敘述後,李世民狠狠地拍了下案子,大怒道:“混賬東西,把朕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嗎?個個都陽奉陰違,表麵遵守朕的旨意,暗地裏還不是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高明,你去把那個混賬東西崔邢給朕綁來,朕要他們崔家到底有多大的麵子,竟敢要這麼多錢!”
李世民登基已經十年了,與貞觀初不同的是,世家大族們從正麵的反抗皇帝的政策,到現在無聲的抗議。你說什麼都行,在朝上隻要是你說的,咱都讚成,誰讓你是天子受命於天呢。
可下了朝,那就不好說,隻要沒人捅出去,咱照樣按自己的方式辦。就拿通婚這事來說吧,皇帝下旨不準五家七姓互相通婚,行,那沒問題,咱回去把閨女過繼出去,然後再收回來作義女,這就沒問題吧。
就這樣,從說話上找漏洞,世家們和皇帝玩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遊戲。
沒用,在李承乾看來,就算是能治的崔邢,解決了這一樁婚事又能怎麼樣,治標不治本,追本溯源還是他們自持高門顯貴,看不起庶族出身的文臣武將。
光靠修《氏族誌》和定幾條法律有什麼用,管天管地,還能管得著的找人家婚喪嫁娶了,在大唐,娶世家女是一種人人都追捧的時尚,哪能就因為您老人家的好惡,就改變了大夥的心中的價值取向呢!
於是,李承乾上前兩步,拱手說:“父皇,崔邢不過是個例,今日父皇要是用皇權壓製了他,那也是麵服心不服。
兒臣請父皇暫息雷霆之怒,聽兒臣一言,如果父皇聽後仍不能滿意,兒臣親自去北衙替父皇斬了這個侍君不誠的小人。”
“好,朕就聽聽吾家的麒麟子有什麼高見?”,話畢,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白了兒子一眼,有法子不早說,看著老子如此的失態,真是欠收拾。今兒你說的有理便罷了,要是說的不好,哼,看朕怎麼給你梳理那一身好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