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兮淺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眼裏有呆滯和不可置信,愣愣地聽著沈墨梟一字一句說道。
“你應該慶幸那些警察手裏的證據還不至於讓我被判死刑,否則……”他的手指緩緩摩挲著顧兮淺的下巴,眼底幽暗深邃,帶著細細的諷意,聲音暗啞無比,透著道不明的危險。
拖長的音調像是為了欣賞顧兮淺在等待他將話說完的過程中露出的那種下意識的緊張和恐懼的模樣。
眸底的神色意味深長,他唇上的弧度卻愈發擴張,“……你就是再怎麼求我,我也保不了你那心上人了。”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他磨著牙一字一頓說出,有明顯的譏諷,還有不易察覺的妒忌。
好半晌,顧兮淺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沈墨梟嘴角張揚的笑弧,一顆心止不住往下沉,渾身血液一涼,她緊縮著瞳孔,啞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警察沒有幫她把韓修遠救出來嗎?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輕易試探我的底線,更不要以為手裏有我什麼把柄就以為有了保障。我能將底牌亮給你,是因為我不在乎,也是因為……那些根本不能奈我何!”
顧兮淺的心猛地一震,身體有些控製不住的發抖,她握緊雙拳,不肯相信沈墨梟這些話,但看著他從容不迫的模樣,她的心一瞬比一瞬冰冷。
也許是看出顧兮淺眼中仍存的倔強,沈墨梟傾身靠近她的耳朵,低低啞啞的嗓音微涼,但噴塗在顧兮淺頸間的氣息溫熱,像蛇土信子一般,誅心的言語落到顧兮淺的心上。
“別忘了,現在我才是韓修遠,而那個人……你覺得警察會認為他是誰?”
不急不徐的嗓音傳進顧兮淺的耳朵,令她渾身戰栗。
——你覺得警察會認為他是誰?
既然沈墨梟變成了韓修遠,那麼韓修遠自然也就……
顧兮淺渾身血液頃刻間凝固,臉上再沒了血色。
……
直到親眼看見被囚禁在監獄裏的韓修遠,顧兮淺才不得不去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明明沈墨梟才是梟爺,為什麼最後被抓的卻是韓修遠?
顧兮淺想不通著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想盡了一切辦法試圖證明韓修遠的身份,證明他是無辜的。
但警方那裏更是鐵證如山,一切證據都指向韓修遠就是梟爺。
處處碰壁仍舊討不到半點好處,連續幾天的奔波和廢寢忘食讓顧兮淺回到家中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她終於知道沈墨梟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放她自由。
原來他早就知道無論她做什麼,都沒辦法改變韓修遠被認為是梟爺的事實。
原來……他想趁此讓她徹底死心。
也許她的心是該死了,為什麼她的能力如此渺小?
“少爺,這都兩天了,少夫人的燒還是沒辦法退下,人也還是昏迷不醒,這可怎麼是好?”
自從顧兮淺生病以後,沈墨梟就把陳媽再次找了回來,畢竟是有經驗的老人,照顧起人來也細心,更何況還有感情基礎。
對於顧兮淺發燒這件事情,陳媽沒少操心。
沈墨梟也找過好幾個醫生來看顧兮淺的症狀,但針打了,藥也喂她吃了,她卻還是退不了燒,且仍舊昏迷不醒。
最後眾醫生一致得出的結果就是,顧兮淺之所以高燒不退,不是身體疾病,而是心病。
藥可以治療身體疾病,卻沒辦法解決心理問題。
但她又一直昏迷著,根本沒機會讓心理醫生對她進行治療。
“韓總,您想想貴夫人近段時間最憂愁的事情是什麼,最在意的東西是什麼,也許這是治療的一個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