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此刻血氣衝天。
院落內被身穿鐵甲的侍衛層層包圍,每個人的劍尖上還淌著溫熱的血。
顧崢手中握著長劍,直指立在屍體中央的女子心口,眼裏兩點寒芒高懸。
“當年你汙蔑我武安侯府通敵賣國,將我爹娘送上斷頭台,可有想過,你也有今日?“
席靈立在一堆屍體中央,臉頰上不知濺了誰的血,襯的一張臉譎豔妖嬈。
如此境地下,她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垂眸掃了一眼腳邊散落著一堆紙片,那是指證她勾結奸臣意圖逆反的證據。
她微抬下巴,眉眼驕矜,勾唇譏笑,心下一片蒼涼。
“共枕五年,終究是同床異夢,你若要尋個借口殺我,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住口!”與她成親一事,乃是顧崢畢生恥辱,他雙目瞬間充血泛紅,“若非你以蝶兒要挾,本侯豈會多看你一眼!“
他的話,如同冰錐,毫不留情刺入席靈心頭,刹那間鮮血淋漓。
她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掐出血來。
衣袖中藏匿的小蛇嗅到血氣,忽然躁動起來,倏地飛躍出去,一口咬住了一個侍衛的脖頸,那侍衛皮膚瞬間發紫泛黑,頃刻間倒地氣絕。
顧崢麵色大變,一劍斬斷毒蛇七寸,眼神冰寒的盯著席靈。
“你當初……也是用這般毒辣手段害死卿卿的嗎?”
席靈腦海中嗡的一聲響,猛地抬頭看向顧崢,一顆心如置冰窟。
五年,她用盡一切手段將他綁在身邊護他周全,不管他如何冷嘲熱諷刺激她,她都忍了、讓了。
誰讓先動心的人最卑微?
但他從未信她,想要殺死她的念頭一日也未曾變過!
席靈感覺胸腔痛的難受,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是一場綿長的酷刑,張了張唇,很想否認。
將他父母送上斷頭台的不是她,殺死白卿卿的也不是她!
對麵,顧崢兩眼冷絕的盯著她。
在他眼裏,她儼然就是劊子手。
她一怔,將眼底那點慌亂收起,而後微抬下巴,嘴角泛開一抹豔麗到極點的笑容。
雙眸明麗,泛著精芒。
“對付白卿卿,用的可比這惡毒多了……”
“毒婦!”
“噗嗤”一聲,顧崢的劍毫不留情的貫穿了席靈的胸口。
顧崢定是恨慘了自己,否則那劍不會出手那麼幹淨利落,不偏不倚。
拜托了,若是有下輩子,我希望與你再無瓜葛……
也不知在黑暗中飄搖了多久,席靈忽然感覺腹部沉甸甸的,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時不時化開一陣錐心刺骨的悶痛。
腰身骨頭好似被一寸寸敲碎,痛的她額頭布滿細密冷汗。
迷迷糊糊中,席靈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女子尖銳的嗓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小姐、小姐!穩婆!小姐怎麼沒動靜了?這是怎麼回事!小世子還在小姐肚子裏呢!”
這聲音,是她的貼身丫鬟杜鵑……
席靈咬牙忍著疼,強行睜開雙眼。
眼前一抹熟悉、纖細的倩影逐漸從模糊變得清晰。
單從背影,就能看出來此人是如何的焦急。
眼前的一切,好真實。
席靈努力的吸了幾口氣,再三確認之後,才敢確定。
她重生了。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被丈夫親手殺死之後,她竟然能重生回分娩的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