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剛立完春,江城的氣溫仍然在5℃以下。
隔著玻璃窗,裘幼陽甚至看得到因為地表溫度過低而凝結成團的空氣,飄飄忽忽,像是身居大海,卻一眼就能看出外麵的溫度。
和室內猶如天壤之別。
裘幼陽聚精會神地看著窗外,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轉眼就把身邊的人之前說過的話拋在腦後。
悲憫地看著如今隻能躺在床上任人擺布的陸淩封,裘幼陽把削好的蘋果放在陸淩封病床的床頭,“差不多該正視現實了吧?陸大總裁。”
陸淩封充耳不聞,隻是一心盯著窗外,像是裘幼陽不存在似的。
“不管你怎麼逃避,我也不會留下來可憐你。”裘幼陽高高在上地可憐著陸淩封,並不在意陸淩封的態度,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家不可能答應我和一個殘廢、一個癱瘓在床隻能靠別人照顧的病患結婚的,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不管出於什麼考慮,盡管我對你出車禍的事相當遺憾,但是——我們也到此為止了。”
裘幼陽微笑著說出了對陸淩封而言無比殘酷的話:“所以,分手吧,淩封。之前的婚約,我就當沒有發生過,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
“……好。”
陸淩封終於回頭,被子遮蓋下的拳頭緊緊握起,聲音沙啞得與平時的穩健有力截然不同。因為一場相關責任人當場死亡的連環車禍,幾乎就在事故中心的陸淩封脊髓被壓迫受傷,破裂的車窗玻璃也紮進了陸淩封的腰間,當場大出血。緊急搶救回來的陸淩封,雖然僥幸撿了一條命,卻失去了他對雙腿的感知。
換句話說,現在的陸淩封,已經是一個癱瘓在床的廢人了。
“我明白了,你走吧。”陸淩封沙啞著聲音繼續說道,裘幼陽明顯嫌惡地因為這難聽的聲音皺緊了眉頭,下一秒又迅速展開,不悲不喜地深深看了陸淩封一眼。
“再見啦,陸大總裁。”裘幼陽從容地站起身,走到病房門口,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好笑地回頭看了陸淩封一眼,“對了,雖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作為分手禮物還是提前告知一下比較好——最近,小心傳聞哦?”
說完,不等陸淩封反應,裘幼陽已經走出了病房。
陸淩封愕然,沉吟一會,摸起自己手機,摁了幾下,看到對方發來的回複,陸淩封捏緊了手機。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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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女人!”
裘幼陽還沒有走出醫院大門,迎麵衝過來一個穿著十分典雅講究的貴婦,二話不說就打了裘幼陽一巴掌。
“竟然讓人散布那種流言!我真是瞎了眼,還真的差點把你當成我兒媳婦!”
裘幼陽抬頭看著氣急敗壞的貴婦,右手撫上被掌摑的地方,優雅地笑起來,“何必這麼激動呢,陸伯母。”
醫院門口本來就人來人往,看到這種經典的貴婦懟上大小姐的豪門大戲,不知不覺聚集在裘幼陽和陸母周圍的人更多了。盡管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她們之間的衝突,但幾乎所有來往的人,都悄悄豎起了耳朵,假裝不經意地,全神貫注湊著裘幼陽和陸母之間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