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虎隊長如果沒把那名馬仔撲倒,他們在門口多糾纏兩秒鍾,那姓黃的那把槍裏必定會射出幾顆子彈。事後檢查,那槍裏有七顆子彈。這人是當武警出身,有一定軍事素質。如果虎隊長不是第一個衝進去,換成另外的刑警,不管是誰,臉上的那一刀肯定是躲不掉的。
當晚,在這幫賭徒中除了那個馬仔和姓黃的動了刀槍外,其他人都在刑警們黑洞洞的槍口下嚇軟了。戰事很快結束,虎隊長在我們當地醫院被簡單處理一下,連夜送到鄰近城市。可惜,因為路途遙遠和深夜原因,他被推進手術室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以後,因為技術手段等原因,那個醫院也是簡單地縫合一下,他又被專車送往北京救治。
人往往都是在出了事情以後,對他的評價便會鋪天蓋地而來。這其中有很多是對虎基勒的肯定,比如他每次抓捕罪犯都是身先士卒,永遠衝在最前麵。他是被分配到刑警隊的,最早從警官學校畢業的本科生。他家裏沒有任何官場背景,這個隊長完全是憑他自己幹出來的。從他當上刑警隊長以來的那幾年,破案率大大提高,他破了很多大案、要案。
也有對虎基勒不太欣賞的同事。比如:他這人有點不合群,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陪老婆,從來不和同事打牌、喝酒。社會上的朋友少,有人托公安局內部的人找他辦個什麼事,他都裝聾作啞。
還聽到有人對他不屑的評價:那次在刑場上槍斃哈達,哈達中了一槍在那裏掙紮,執行的法警和法醫都沒動彈,他卻大出風頭地上去打了幾槍。(這事在執行完槍斃後就有很多人議論了)
他們說虎基勒不合群,這說明他活得很單純。在我們中國的這個社會,人們似乎不太歡迎單純的人。他的愛人,我的那位師姐也很單純。她三十歲左右,挺有氣質,雖然外表還過得去,但與她那位形象出眾的老公比起來,她就成綠葉了。這位“綠葉”很喜歡文學,同我探討過詩歌,在我們那裏,文化整體落後,碰到個文友還挺難得。那時我把我的第一部小說稿《人造巨人》拿給她過目評價,她在他老公出事前把稿子還給了我,笑著問:
“你這部科幻小說還真敢想象,蠻有意思的,有沒有編輯看上它?”
我說:“快了,在過兩個月,燕山出版社就給我出版了”。
但從那以後,再也沒見到過她和他那神勇的警察老公。
在北京治療了幾個月,虎基勒右眼完全失明了,換了個假眼球。但臉卻徹底毀容了,半邊臉沒什麼表情。出院不久,他們夫妻倆都把工作調到外地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見到過他們。刑警隊長的職務由原副隊長薑山接替。
虎基勒是我所見過的長相最帥最英俊的一位警察。我想,他的那張紫紅色圓臉比較適合演一個青春偶像派的電視劇主角,光憑這張臉就應該能吸引一些女觀眾。可惜了,這一刀讓這位愛灑香水、穿著熨過的警服、熱愛生活的風度翩翩美男子消沉了,小城裏自此也少了一名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