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這麼多年,他和寧月嬋之間的感情早就從當初某種別樣心思沉澱成了一種親如姐弟的厚重,再無複有其他心思,這一點寧月嬋如此,他沙正陽亦是如此。
奔馳沉穩的行進在躍進大街上,從躍進大街二段拐向南麵就是蘇倫街。
這裏是著名的酒吧一條街,但是奔馳沒有進蘇倫街,而是繼續前行,一直要到三環外時才拐彎進了戰旗路。
這裏原來是省軍區所在地,後來省軍區搬到了北麵的小譚莊那邊去了,這一片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一個類似於三十年代上海外灘的建築群落,外邊有一個不太顯眼的招牌,桐柏酒莊。
汽車駛入鐵叉子門,沙正陽這才注意到這裏邊所在,很羅馬味的一幢老式建築,噴泉和雕塑,柱廊和花園,充滿了中世紀的味道,當然肯定是仿製,但似乎經過了幾十年的曆史沉澱,沙正陽沒想到漢都市區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幽靜的所在。
“怎麼想到這裏來?”沙正陽下了車,上下打量著四周,“真沒想到戰旗路上還有這樣一個所在。”
“你都當市長了,怎麼對治下這麼不熟悉?”寧月嬋拎著包下了車,淡淡的道。
“嬋姐,這話可別亂說,歧義太大,我就是一幹苦活的助理,市長名頭可當不起。”沙正陽趕緊擺手,“我算來算去,在漢都市裏呆的時間也就是一年多,說實話恐怕還不如那些外地來漢都讀書的大學生們熟悉呢。”
“這裏不錯,人不多,人員也相對單純,太雜了,生意太好了,那也就不合適了。”寧月嬋也不是很熟悉,事實上她雖然是東方紅的老總,但是對酒卻並不喜歡,尤其是紅酒更不擅長,也就是覺得紅酒更容易營造一個說話的氛圍。
“世間安得兩全法,那裏能既要人員單純,卻又要生意火爆,沒那說法。”
沙正陽跟隨著寧月嬋而入,很顯然寧月嬋在這裏是貴賓,這裏的服務人員男女都有,但是從其舉手投足和麵目身材來看,就知道是花了一番心思培訓的,既沒有那種刻意殷勤,但也不會那種生疏冷淡,而是一種很恰到好處的禮貌親和。
尋找到一處臨窗的角落,距離哪邊都有一些距離,但是又不會顯得太偏僻,服務人員也能一眼看到。
很快就有人端上來了酒。
沙正陽對紅酒也沒有太多的知識和品味,隻要自己覺得口感好就行,起碼送上來的酒不是什麼爛大街的路易十三或者金牌馬爹利之類的,而就是很幹淨純正的紅酒,但沙正陽認不出牌子,隻知道商標上應該是意大利語。
“不懂是吧?我也不懂,我隻知道這是來自意大利威尼托的,其他一無所知。”寧月嬋笑了起來,“我們不是專家,也不需要成為專家,隻要自己覺得口感好就行。”
寧月嬋的態度深合沙正陽之意,兩人端起酒輕輕抿了一口。
“嬋姐,你經常來這裏?”沙正陽忍不住問道,難道寧月嬋經常來這裏借酒解愁?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不,以前來過兩三次,都是和焦虹一起來的,後來有意要搞葡萄酒了,所以來的多一些,有時候一個月能來兩三次吧,有時候一個月也來不了一回。”寧月嬋搖搖頭,“秦都那邊集團的進展還是很順利,聘請的專家正在對北部兩個縣部分區域土壤、水分和光照以及積溫等因素進行測試,原來有一些數據積累,但是不全麵,所以還要收集和測試,但總的來說,應該不錯,秦都具備很好的發展釀酒葡萄的條件,這是基礎。”
“嬋姐,你今天把我叫出來不是來和我說秦都的葡萄酒產業吧?之前我在發計委當副主任,你都沒怎麼提,現在我到漢都工作了,你卻來和我說秦都的工作?”沙正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當然不是。”寧月嬋抿了一口酒,目光沉靜中也多了幾分怔忡,“你知道下午誰給我打電話了?”
“誰?”沙正陽想到了某個名字。
“高海洋。”寧月嬋不出所料的回答。
“哦?下午他也給我打了電話,通知我明早開會。”沙正陽也平靜的回答。
“嗯,我想也是。”寧月嬋笑了,但笑容卻很勉強,“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忽然很有感觸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覺得都早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這個電話卻又讓我想起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