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塞繆爾夫婦充滿希望地看著他。
“我個人還是更傾向於一種腦部疾病,”陳星道:“大腦是複雜的結構,如果出現了某個部位的病變, 是會影響到視覺和聽覺的, 她會覺得自己看到一些無法解釋的東西, 漸漸受到影響, 以為是魔鬼影響了她。”
塞繆爾先生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我就說是這樣, 事實是,今天下午我們還會有一個著名的腦科醫生來到家中, 他會將醫院的檢查報告帶給我們,還有他的分析和結論。”
陳星點點頭:“很好, 恕我冒昧, 你們家族是否有一些疾病遺傳史?”
“沒有什麼疾病遺傳史, ”塞繆爾夫婦想了想, 否認道:“我們兩個家族的人都比較健康, 安德莉婭小時候也很少生病。”
陳星想了想, 又問道:“……臥室的窗簾,一直是拉上的嗎?”
“一直都拉著,”塞繆爾夫人道:“安德莉婭出現問題以後, 對太陽光很敏感, 不將窗簾拉上,她就一直大吼大叫。”
陳星捏了捏眉心, 喝了一口蜂蜜酒。
事實上到現在, 他還不能徹底凝聚心神, 他還時不時望向窗外,期盼濃霧之中會走出那個熟悉的黑色風衣——
似乎的確有一個人走近了,陳星一愣, 下意識站了起來,下一秒卻發現那是個帶著呢帽的陌生人。
“你好,西蒙醫生。”塞繆爾夫婦打開門道。
西蒙醫生點點頭,“我為安德莉婭的病情而來。”
他取出了一些影像圖片,有些犯難地解釋道:“很遺憾,我需要替我的同事解釋一下,在他手上你們得到了一些治療癲癇的藥片,這其實是違規的,他說是架不住你們的請求……但實際上我獲得的影像資料顯示,病人的腦部沒有萎縮、病變的情況,也沒有炎症,腦部神經元也沒有被激活……”
陳星接過圖片,發現圖片上,安德莉婭的雙側大腦半球確實顯示完好。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我們可以排除癲癇的可能,”西蒙醫生道:“腦部沒有外傷,沒有腫瘤,沒有感染,這樣就沒法解釋病人看到的那些幻象是怎麼回事了。”
塞繆爾夫婦臉色蒼白,而陳星卻不由自士想起剛才安德莉婭對他說的‘她的腦子沒有病,你可以去化驗’這句話。
“再為她做個檢查吧,醫生。”塞繆爾夫婦懇求道。
“好的,”西蒙醫生點點頭:“其實我對這個特殊病例也很感興趣,想要知道她出現幻覺的病因到底是什麼。”
他提著醫藥箱走了上去,看到藥箱上的標誌,陳星微微一愣:“衛斯理醫院?”
“是的,隻不過我就職的是分院,”西蒙醫生道:“我很想去士院當醫生,不過他們要求很高,必須先在《弗蘭肯斯坦》雜誌上發表三篇論文才行。”
《弗蘭肯斯坦》這本雜誌陳星還有點印象,他在馬戲團那個遊戲裏見到過,出現在珍妮小姐的房間裏。
原來是一本醫學雜誌。
陳星稍微分了一點神,就聽到西蒙醫生低低的聲音:“特殊病例可以寫進論文裏,《弗蘭肯斯坦》最喜歡特殊病例了。”
他迫不及待地走近了房間,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病人,陳星則默默搬了一把椅子,退到了角落裏。
就見西蒙醫生掏出聽診器,看起來想要給安德莉婭檢查一下,當他靠近的時候,安德莉婭渾濁而呆滯的眼珠子就慢慢翻了上去,浮出純白的眼仁,並且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唔……真正的醫生來了,”她道:“不過,你可算不上純潔,醫生,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來,靠近一些,讓我多聞兩口。”
西蒙醫生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他安撫道:“安德莉婭,我需要你的配合,讓我聽一下你的心肺是否有雜音。”
“淫、欲的味道……”安德莉婭道:“醫院的單人床是否很適合某個體位?不然你怎麼一早上就搞了兩個年輕的小護士?繃帶和棉片被你用來幹了什麼,醫生?”
西蒙醫生猛地後退了一步,露出震驚的神色,連話都說得磕磕巴巴起來:“你說什麼?!”
“別緊張,醫生,我還沒有說你幹過的更壞的一件事呢,”安德莉婭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太平間無人認領的屍體,在你的手上,似乎成了拚接玩具,人體蜈蚣是嗎?”
在西蒙慘白而恐懼的目光中,安德莉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些懷念:“還有一個八個月大的嬰兒屍體,醫生,為什麼不拿來獻祭給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