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節目果然有點刺激，”傑羅姆先生感歎起來：“是吧，珍妮？”
珍妮小姑娘的臉頰半明半暗，她歪著頭，嘴角有一絲古怪的、若有若無的笑容。
陳星在立柱上，俯視著馬戲團正在進行的演出，耳邊是小醜越來越激憤的歌聲，侏儒和人熊已經將一個大箱子推向了舞台。
陳星知道那個箱子裏是什麼，是從工具間搬運來的利器。
當第十三個小兔子被殘忍地殺死之後，演出戛然而止，在人們完全被血腥暴力的演出震驚和滿足的時候，真正的血腥才悄然來臨。
人熊揮起了他磨了整整兩天的大刀。
侏儒的手上，是鋒利的匕首。
“為了奧黛麗1
小醜似乎對電鋸情有獨鍾，最高檔的頻率發出嗡嗡的機械聲，似乎連空氣都在共振——輕而易舉蓋過了人們驚恐崩潰的聲音，就這樣他來到了小姑娘麵前。
“以前你說我的笑容好看，但還應該更好看，”他點頭示意了一下：“於是你用電鋸將我的嘴劃開，你說這叫放大笑容。”
他俯下身：“現在你也放大你的笑容，好嗎？”
“嘔——”
陳星和沈之言的對麵，馬思哲同學緊緊抱著另一根立柱幹嘔著。
要不是一根立柱上最多隻能坐兩個人，馬思哲同學還是很想跟陳星擠到一塊的。
“說實話，”陳星開口道：“我不知道這個遊戲能不能通關。”
他盯著眼前亮閃閃的彩色燈泡，自從殺戮開始後，他就一直盯著燈泡了：“……不能通關會怎樣？”
“死亡。”沈之言道：“遊戲自始至終不能退出，遊戲結束未能通關便是死亡。”
“你經曆了幾個遊戲？”陳星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向了他。
在燈泡的亮光照映下，沈之言棱角分明的麵容似乎有些柔和，他的目光跟陳星交彙在一起：“很多，不記得了。”
“那你是大玩家啊，”陳星一愣：“那麼你都是怎麼通關的呢？”
“通關有三條規律，可以總結為應對、破解和幫助，”沈之言道：“應對危機，平安度過即算通關，適用於極限生存模式；破解就是破解難題，對於遊戲設置的題目，若能提供正確答案，即算通關。”
“那麼幫助呢？”陳星問道。
“幫助，就是幫助遊戲裏的人物完成心願或者任務。”沈之言沉吟了一下，道：“提供情緒價值，一般來說難度較高。”
他輕輕敲了一下燈泡：“……我認為這個遊戲，你通關的思路是正確的，你幫助馬戲團完成了複仇。”
陳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我隻是稍微共情了一下，不過最主要的是，我想以前那麼多玩家試圖阻止驚魂夜，但結果……死傷慘重，所以到我這裏，幹脆就反其道而行之，幫助他們完成驚魂夜。”
人們在馬戲團四散奔逃，不知有誰碰到了火炬，地上的火苗騰地一下蔓延開來。
陳星倒吸一口氣，卻看沈之言指著一處地方：“看，傑克兄弟進入了銀色帳篷。”
帳篷中。
“明斯克的火車一直沒有發車，也許我們再也回不到家鄉了，這的確是懲罰。”傑克兄弟麵無表情道：“我們必須接受懲罰。但在我們得到懲罰之前，你，更應該得到懲罰。”
籠中的女人似乎顫抖了一下：“不，和我無關……”
“當年你誘惑我逃離了家鄉，你說外麵有我的同類，”傑克兄弟道：“但你是個騙子……不知道你又是如何欺騙了其他人，讓他們也跟著你跑了出來，但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你聽著，”這女人似乎被這個稱謂觸動了，她歇斯底裏地喊著：“我不是夏……”
“滋啦——”
陳星嚇了一跳，看著猛然亮了一倍的燈泡，擔心不已：“看起來這燈泡又要炸了。”
遠處馬思哲忽然大叫起來，聽聲音居然很高興的樣子。
“回去了，”他叫道：“可以回去了，我們通關了1
陳星抬起頭一看，果然整個馬戲團最大的標誌——彩蛋氣球開始虛化，像明斯克火車最後的變化一樣，這說明他們的確通關了。
“我們……”陳星知道自己將要走出遊戲了，他不由自主抓住了旁邊的人，上一次他就是被這個人帶出遊戲的。
沈之言似乎笑了一下。
“下個遊戲見。”他反手抓住陳星的胳膊，兩人從立柱上跳了下去。
陳星在半空中感到了長達兩秒的失重，他下意識揮舞了一下手，卻聽到一個尖利的女聲：“哎喲喂，幹什麼，注意點1
他再次睜開眼睛，就看到對麵的女生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飯盒，對他怒目而視。
“對不起，對不起。”陳星順勢坐在了椅子上，食堂裏打飯的學生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