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結局,飛升(1 / 3)

得到雲笙病危的消息時,蘇瞳正在東宮檢查太子蘇長安和兩個伴讀的課業。來遞消息的人是雲笙的心腹,但卻不是日前常在雲笙身邊的席玄。蘇瞳握筆的手腕一顫,卻是落了一滴濃墨。

她收起紫狼毫掛在了下方正是筆洗的掛架上,將正欲批閱的課業暫時先挪到了一邊。另外有從寬大的廣袖裏取出一遝紫符來,早有知事的金蕊捧著朱砂墨上前來,瞧著她咬破指尖滴落自己的精血混以研磨成朱砂血墨。這朱砂墨隻消一滴精血,就能源源不斷的滲透出血紅墨汁。

行雲流水般地將一道道道家符籙畫好,最後一張符籙完成之時她靈台忽然間雲消霧散,仿佛是衝破了什麼障礙,瞬間就變得輕鬆快意了起來。早先還存著的幾分哀痛,卻再無任何掛礙。

金蕊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呆了半晌,有些擔憂地上前道:“大人可是畫符累了心神?不若先去歇一會兒,奴婢已遞了消息讓希光公子先去了風雨館,大人您就先歇著,稍後再去也不遲。”

金蕊等人喊習慣了大人即便是蘇瞳恢複了皇室宗親的身份,得了鎮國大長公主的封號,她們幾個也還是沒有改口。這也是蘇瞳的縱容,對外四人還是很懂事的不再稱呼她為國師大人的。

蘇瞳淡淡地搖頭拒絕了金蕊的好心規勸,她邁步走出東宮書房,看到外頭正和兩個伴讀一塊兒紮馬步練拳的蘇長安額頭上已經是出了汗。她道:“太子殿下先回去歇一歇,稍晚繼續練。”

轉眼間那個向她哭訴母妃不在了的小皇孫,也已經是個快要議親的少年郎,蘇瞳看到那十三歲的太子蘇長安恭敬地向自己躬身謝禮時,心中忽然有一種吾兒長成的心酸,她踐行了諾言。

而在蘇瞳和金蕊的身影漸漸走到出東宮的方位上時,年少的太子殿下終於是追了上來:“師傅,您去哪裏?”和年幼時親眼看著母妃離開自己一樣,此刻蘇長安的心裏也升起一股不安。

“我要去見一個故人,今日是我和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相聚之日。安兒可是擔心為師會一去不回?嗬嗬,你尚未議親加冠為師又如何放得下心離開你呢,放心去休息吧,為師稍晚就回。”

蘇瞳安撫了這個唯一的親傳弟子一會兒,看到他肯乖乖地回去乘涼才放了心。臨出門時又吩咐東宮的宮人們給太子和兩位陪讀的公子準備一些吃食,卻又叮囑不可放多了冰塊免得壞胃。

直到上了馬車金蕊這丫頭方才笑著道:“大人近來越來越溫柔了,以前奴婢可從未見過大人對太子殿下這般。大人和太子殿下的感情真好,就跟親母子一樣,怪不得大公子會吃味呢。”

“山柏這孩子如今也跟著元貞在讀書識字了,隻是如今還不是他回京的時候,過些時日咱們再帶上蘭陵一塊兒到莊子上去陪他過節。”蘇瞳如此吩咐著,心裏也不由想起了瘦弱的兒子。

蘇山柏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卻最是令她心疼,前兩年的時候病情突然複發,便是讓蘇瞳著急的急忙從正在內亂的冥界趕回,所幸緊要關頭保住了山柏的性命。而那段時間冥界內亂的事情也被她夫君現任冥王無爭強製扼製,卻也是受了重傷,她當真是三頭六臂人間冥界兩頭奔赴。

好在所有的付出都不是白費的,山柏的病情得到了明顯的好轉,甚至於比病發之前還要好上許多。按照希光的意思,是山柏很有可能已經化解了本來的既定命格,開始走向平安的命運。

悵然間金蕊又掀起了簾子看著外頭,梳著婦人頭的她早已在前一年的時候就在蘇瞳的安排下,嫁給了一位經商有道的富紳少主。隻是因為舍不得離開蘇瞳,夫妻二人便在京中置辦了宅子。

金蕊的女兒如今也是一歲又四個月了,咿咿呀呀開始學著喊爹喊娘,看著街上那些人抱著自家孩子溜達的時候,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來。蘇瞳看在眼裏,歪頭靠在軟墊上沒有說什麼。

似乎是她剛闔上眼就到了風雨館,門口有個年輕人撐著一把黑傘在迎接她。金蕊被蘇瞳留在了外間的大堂,她跟著那年輕人穿過幾個回環曲廊來到雲笙住的小院時,天上已有一片黑雲。

房間裏正跪在雲笙榻前的兩個人蘇瞳都認識,一個是雲笙的心腹席玄一個是蘇瞳身邊的影子君擷。比起君擷看到蘇瞳到來時的驚詫,蘇瞳卻顯得比雲笙想象中要淡定許多:“你要走了。”

“是,我的時辰已到,該走了。”雲笙是真的病危了,說話的語氣虛弱地連呼吸都是軟綿急促的,那像是在海水中掙紮的亡靈。他睜著眼眸似乎要憑借黑暗地視野看清女兒,卻是不得。

“你後悔過麼?”蘇瞳抬腳靠近了些歪在地上的腳蹬上坐著,她仰著頭看著外頭那晴朗的天,似乎沒有看見席玄和君擷二人微微詫異的神情。她抬手撫上自己的肩頸褪去半邊衣裝,那後肩及背之處一株灼目閃耀的紅色彼岸花開得格外妖豔,花上還停著兩隻蝴蝶,“以命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