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尼古拉(1 / 3)

"地球實在是太小太脆弱了,人類不能把所有的雞蛋都裝在這個籃子裏。"

第一章

INIT:進入運行級別:3

INIT:開始係統啟動序列

INIT: 使用/etc/random-seed初始化/core/nikola。

STATUS: 主電源 [ OK ]

STATUS: Secondary Power [ OK ]

STATUS: ATS Failover [ OK ] ATS故障轉移 [ OK ]

狀態:溫度調節器[OK]

STATUS: Booster System [ OK ]

狀態: 數據核心[OK]

初始化DATA CORE的係統設置......。

安裝文件係統 [ OK ]

啟動HAL守護進程 [ OK ]

加載AI矩陣 [ OK ]

加載API協議[錯誤]

初始化運行時 [ OK ]

開始審核d [ OK ]

開始通信 [錯誤]

電源盤管網 [ OK ]

序列完成,遇到錯誤,記錄在案,以備審查。

......去雜貨店,取幹洗衣服--序列完成--什麼鬼? 我在看星星 我是怎麼看星星的? 而且不隻是在電腦屏幕上。 我看到的星星在我周圍的每一個方向,都在同一時間。 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怎麼可能在一個完整的、360度的球體中看到周圍的星星? 我被小行星包圍著,但它們離我足夠遠,我可以輕易地看到比我一生中看到的更多的星星。 清晰度令人窒息,景象無比美麗。但這不可能是真的。

我剛才還在做NMT掃描。 他們把我綁在桌子上,給我打了肌肉放鬆劑,讓我不能,不,不能動。 他們小心翼翼地托著我的頭,把我滑進了機器裏的一個圓孔裏,那圓孔隱隱約約有幽閉恐懼症,但裏麵是一個舒緩的白色塑料曲線。他們曾讓我想象做各種各樣的問題,從平凡到奇怪,比如 "想象你在打網球 "或 "假裝你在藍色的煎鍋裏"。 他們剛告訴我他們要收工了,但無論做什麼都要花一些時間來完成,我也就打起了精神。

你有沒有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隨著裏程的推移而發呆? 你的思緒遊走在任何事情上,從購物清單跳到想為什麼一個不重要的大公的死會引發一場世界大戰。 然後突然間,你的思緒猛然回過神來,你看了看路,你不認識從你身邊放大的樹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 然後你瞬間慌了,你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過了出口。看到星星而不是NMT掃描儀的弧形塑料就是這樣。除了真的,它不是。

我想說話,但發現我說不出來。 我不能轉頭,但我對星星的全方位觀察並沒有改變,所以我知道我周圍發生了什麼。 在遠處,我看到兩顆很小的小行星互相碰撞。我可以看到小塊物質從碰撞中斷裂下來。 它們大約會在1314.6531年後再次相撞,我一邊為自己的處境擔憂,一邊默默地想。

誰來告訴我,我在哪裏,我憤怒地想。 在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哪裏。我能感覺到我的腦海裏正在翻閱文件,就像翻閱電腦上的文件係統一樣,把記錄裝入我的活動記憶中。 我在距離太陽4.0847AU,以16.86公裏/秒的速度繞太陽行駛在1587.2天的橢圓軌道上,在一顆名為1035甘美德的小行星上,這是一顆直徑約30公裏的小行星,位於小行星帶。 我不在地球上。

一股不斷上升的恐慌感在我的大腦後方糾纏著,但我並沒有感受到身處如此陌生環境所帶來的腎上腺素的衝動。 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慌了,而是在冷靜、理智地試圖了解自己為什麼不慌。我是時候慢下來思考了。 這怎麼可能呢?小行星上什麼都不能活,沒有重力可言,沒有大氣層。

然後,我就明白了。 我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擁有機器人工程和航空設計雙專業,隨後又獲得了量子網絡的碩士學位,打算為JPL或NASA製造火箭。 但我卻在一個研究小組工作,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台神經映射斷層掃描器,或稱NMT掃描器。我的論文是關於量子網絡在人工智能中的應用,以及如何將其轉化為製造更好的機器人。 基金會是私人資助的,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幫助設計和製造NMT掃描儀。它的設計是為了掃描和記錄整個人類的大腦。醫學應用是無止境的。而我和之前的許多團隊一樣, 經曆了掃描儀的測試並看到了結果。

在那一刻,我知道了為什麼腎上腺素沒有助長我的恐慌。 我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的脊柱上沒有出現冷顫。我們成功了。 我不是我了,至少不再是我了。我的妻子沒有在等我回家,我也不會在幾周後看到我的雙胞胎女兒大學畢業。 因為那時的我確實回家了,也確實去參加了畢業典禮。 我是複印件。他們已經找到了一種方法,把那次成功的掃描,把我變成了一個人工智能。

我查詢了一下日期,當它加載的時候,我第一次很高興地知道了這些信息。 從那次NMT掃描開始,大概已經四百年了。 我去聖托馬斯島度假的計劃已經無關緊要了。職業理想、周末計劃、生日派對、公司聖誕派對、退休計劃,以及帶狗去看獸醫,在一眨眼間,都不再與我有關。 我推測,曾經的我已經做到了這些事情。但現在的我,已經從我的生活中被搶走了,就像我在那一刻死去一樣,被彈射到了未來。

"快來看,快來看! 我發現了一隻青蛙! 莎拉說這是一隻蛤蟆,但它太可愛了,不可能是一隻蛤蟆。 你覺得怎麼樣?"

我為女兒的青澀天真感到好笑。 她是一個很早熟的五歲孩子,她渾身都是泥巴。 她站在後門的廚房裏,知道如果把泥土追進屋裏會被罵。 在她身後,我看到了她結識的隔壁女孩。她的妹妹正在沙發上玩遊戲,滿足於把冒險的事交給雙胞胎去做。

"我馬上就來,你讓我拿上鞋子就好了。 不要再進來了--"

"我知道。"她打斷了我的話。 "你已經告訴我了!"

我沒有,至少今天沒有。 但在她相對短暫的一生中,我已經說了足夠多的次數,顯然已經沉浸其中--並不是說她在足夠興奮的時候沒有忘記。 無論如何,她的亢奮正是我所需要的。在上一個保姆去讀研究生後,我正在瘋狂地尋找一個新的課後保姆,我的死黨前夫仍然沒有支付一分錢的孩子撫養費,最糟糕的是,長達數年的無休止的監護權爭奪戰已經從痛苦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討厭。

"不會有事的。"我的另一個女兒在沙發上說。 我從穿鞋的地方急速抬頭。 她正用超出她年齡的洞察力看著我。"我愛你。我們會永遠和你生活在一起,我保證。"

我的眼淚從我的眼睛裏滲出,盡管我竭力忍住。 直到那一刻,我都無法告訴你,我有多麼需要聽到這些話。 我走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無視自己不穿鞋進屋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