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裏,明明昨夜裏還要他睡榻,這會竟又這般毫無警惕之心。
昨日這一天一夜,倒比衝鋒陷陣還要累了。
忍不住失笑的晏詢,輕輕將手臂從她小手下解救出來,撐起身後,又慢慢地將已有些僵硬的腿從她腿下移出。
夢中的虞未晚不滿地皺了皺眉,將腿伸回去了些。
立在床邊的晏詢看著人,搖了好幾回頭,最終無奈地將裯被給她重新掖上了。
打開房門,嬤嬤和春兒已在門口候著準備伺候人梳洗了。
“我不喜歡人伺候,你們今後不必這樣早起,伺候夫人即可。”晏詢不苟言笑地繞過二人,帶上門,自行到別處去洗漱了。
等候吩咐的嬤嬤和春兒低著頭,一直到人進了廂房,才抬頭。
“晏將軍怎麼看著不高興、不喜氣呢?難道是和小娘子鬧矛盾了?”春兒低聲嘀咕道,隨即便吃了嬤嬤一個白眼。
“沒規矩1嬤嬤神色一樣有些憂慮,往裏頭望了望,便帶著春兒繼續候著。
侯了半個多時辰,她家小娘子猶無起來的動靜,嬤嬤隻好推門進去。
床榻上的虞未晚睡得正香,近了看,手臂上、頸上皆仍白皙一片,榻上也是幹幹淨淨。
嬤嬤這心裏是又喜又憂,不知是晏將軍憐愛她家小娘子,還是二人真有什麼矛盾。
“小娘子!醒醒,一會兒還要去給老夫人問安。”
困倦的虞未晚迷糊著睜眼,見嬤嬤滿臉憂色地站在床邊,恍惚以為自己尚未出閣,待看清了屋內擺設,才慵懶問道:“晏詢起了?”
“起了大半個時辰了。”嬤嬤將備好的洗漱物件一一放進來,低聲問道:“昨夜可安好?”
虞未晚自然不明白嬤嬤話裏的意思,如實道:“挺好的,就是褥子硬,還有蚊子。”
嬤嬤聽了這話,才鬆了一口氣。
“新婦剛進門,禮數周到些,給晏老夫人奉茶別耽擱了時辰。”嬤嬤苦口婆心地嘮叨著。
虞未晚聽話地下了地,揉了揉眼睛,便配合著洗漱。
“小娘子一會兒要穿哪身衣裳去?晏老夫人雖見過了,也還是慎重些的好。”
“晏詢一會兒會回來和我一起去奉茶嗎?”虞未晚細細地擦著臉問道,她一人去見一家子的人,總有些拘謹。
“將軍未說。”
他這樣早就去衙門嗎?想到昨晚還讓他趕蚊子,連累他可能未睡好,不禁生出些愧疚來。
虞未晚輕歎一聲,想到晏老夫人是個爽直人,心中便放鬆了些。
“春兒先幫我挑出幾件,我再選一件。”
不一會兒,春兒鋪好被褥,將幾件大方有好看的襦裙放榻上,任由她自己挑。
“朱紅會不會老氣橫秋?鵝黃是不是顯得不端莊……”虞未晚一邊摸著凝乳,一邊糾結著。
“小娘子穿什麼都好看。”春兒狗腿地講著一點作用都沒有的話。
洗漱完後,虞未晚叉著腰,看著榻上的衣裳,細細挑著。
片刻後,拿起一件烏金雲繡對襟衣衫,“就這件吧,從裏到外都好看些,小衣上還繡著我喜歡的牡丹。”
虞未晚滿意地拿著小衣在胸前試了試,又美滋滋地轉身問嬤嬤:“你看,這小衣好看——”
然而,
她轉身看到的不是倒水回來的嬤嬤,而是愣在門口的晏詢。
剛巡察完,想著回來同她一塊去奉茶的晏詢從未想過,進門還能看到這樣一幕。
清晨慵懶嬌媚的小娘子撚著精致的小衣置於胸前,歡快地問他小衣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