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玄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他坐到車後座,向司機說出宿舍附近的一個地址。
出租車快進入太河街時,饒玄往後一望,突然跟司機說:“等等,司機,再繞一段路。”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司機有些不明所以地回望了他一眼:“繞哪裏去?”
“隨便你城西城北郊區山上,繞哪裏都行。”饒玄丟下了個為難人的要求。
“那我先轉去步行街?”
“隨便您。”
饒玄靠在椅背上,按了按太陽穴。
這輛車後麵,有私生在跟車。饒玄看見她們幾次三番把頭探出車窗外,伸長拿手機的手拍照。
現在就回去,這些“粉絲”一定會跟著他回宿舍。饒玄自問膽大欺天,也還沒膽大到讓一群私生粉半夜盯著睡覺依舊泰然心安的地步。
私生粉,是他招黑之路中唯一能和正常愛豆達成共鳴的,一件意外物品。
司機把車開進步行街,繞到大學城,又在煙江邊上兜了兩圈。開上山,又開下來。
繞了兩個多小時路,追私的車鍥而不舍。
“大哥,我也是要回家休息的啊,我再這樣下去,就是疲勞駕駛了,你給再多錢都沒用。”司機跟他耗不起了,叫苦連天。
剛好在一段商圈附近,饒玄說:“那行吧,就在這裏放我下來。”
他付了錢下車,那些私生跟著下車。大概三四個人,都是女生,舉著手機跟在距他兩米遠位置。跟遠了怕把他跟丟,跟近了又怕發生衝突。
饒玄去麥當勞買了個冰淇淋,走到路口,給老薑打電話:“老薑,來煙江路天星百貨這裏接我。”
老薑剛要入睡,被他吵得一下沒了睡音:“什麼?天星百貨?你跑那裏去幹嘛?你今天不是和製作人聊專輯的事嗎?”
饒玄打出一個困意十足的嗬欠:“路上碰見私生了,回不去。你甩私生的本事厲害,你開車來接我。”
“又是私……”老薑抓著頭發歎足煩躁的氣,“行,你在那裏等我,我現在過去。”
四個女私生就在他目光可及的地方,對他虎視眈眈。饒玄一個冰淇淋越吃越沒胃口,看見鞋帶鬆了,半蹲身係鞋帶。
然後,他看見對麵的公交車站,兩個記者藏在廣告牌後,攝影機的鏡頭像個圓溜大眼緊盯著他。
饒玄他媽氣笑了:我他娘,真是腹背受敵。
他回頭看看私生,往前看看記者。
咬了一口冰淇淋,他問那些私生:“你們還跟?不回去?”
四個私生沒理他,好像隻是為拍他而來。真當他開口說話了,這些人又不理會。可能是覺得他發出的聲音,還沒他兩張圖值錢。
饒玄呼出口氣。他麵向對麵的記者,向記者勾勾手指頭。
記者身子伸出廣告牌,疑惑不解地看饒玄。
饒玄用口型說:“看好我的動作。”
兩個記者全神貫注地望著他。
他活動四肢,冰淇淋握在兩手間,側過身體,抬起一條腿。一套流水自然的,拋棒球的動作,把手上的冰淇淋,向私生粉甩了過去。
“啊!啊!”四個私生粉接連大叫。
為確保四個人都被潑到冰淇淋,饒玄這套動作,掐算得很好。
“太過分了!”
“其他哥哥都不會這樣!”
“不怕被人罵嗎?!”
四個私生抓著被弄髒的衣服,嚷嚷抱怨道。
饒玄望天深呼吸,口中蹦出一個情牽五髒六腑的大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