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諾踩著一雙濕漉漉,鞋尖蹭著髒泥的鞋子,左邊臉頰上髒了一塊。可能是他手碰到泥後,又去擦臉上的雨水。
饒玄在這淒淒風雨中看見他的出現,驚訝程度不亞於突然看見他“頂頭上司”降臨人間:“容諾,你怎麼會到這裏來?”
容諾站在酒店大門口的台階上,鞋底在台階邊沿上,蹭刮了幾下:“突然下暴雨,市裏的拍攝停了,楚萊跟我提前回酒店。我看你們沒回來,電話也聯係不上,就上來看看。”他把這件事說得很平淡,平淡得像隻是走幾步路去路口的超市,而不是長途跋涉從市區裏跑到白城山頂。
簡流問:“公路不是堵了嗎,你怎麼上來的?”
“搭了輛車,車開到一半上不來,我就從另一條小道,走路上來了。”容諾淡淡掃視簡流一眼,不長的幾秒。而後目光便回到饒玄身上。
從山腰走到這裏,一刻不休息,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容諾在這漆黑一片,又濕又滑的山路中,起碼徒步走了一個半小時。
他渾身濕了個透,雨衣並不能成為他完全的防護傘。淺色的衣領,讓被風吹進去的雨水,淋成了深色。
饒玄罵他:“你傻啊,你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在市裏好好等我們就行了。”一邊罵著,一邊拽起他的胳膊,把他領進酒店裏。
簡流跟在他們身後,回到酒店大堂。
容諾的出現,讓大家夥兒全吃了一驚。了解到事情真相,有個工作人員笑道:“看來還是年紀太小,離不開你們。”
但是容諾平日獨立自強,在市裏的酒店,也有楚萊能陪他。想必不是工作人員說的這個原因。具體原因,誰也不知道,也沒人會去細琢。
海佑跟雪彌過來,一個幫他把雨衣脫了,一個拿紙擦掉他臉上的髒痕。
“兄弟情深”的場麵,助理自然不能放過,她舉起手機,一秒也不肯錯過地,將這溫馨感人的畫麵記錄下來。
這時,雪彌卻突然揪起容諾兩撮濕卷在一起的頭發,說了一句:“容諾,你現在更像一隻泰迪了。”然後,膝蓋被容諾不留情麵地踢了一腳。
雪彌疼得嘶嘶叫,甜笑著罵道:“沒大沒小的混蛋我去你大爺的,我晚上一定要把你折斷。”把他的什麼東西折斷,雪彌礙於諸多女性在場,倒是沒說全。
助理微怔片刻,最終還是將這段“溫馨”的花絮,從視頻裏刪除。
饒玄開了一間鍾點房,讓容諾這隻髒兮兮的“小狗”去好好洗一洗。
簡流來敲門的時候,饒玄正在給容諾吹頭發。
容諾穿著酒店的睡衣坐在椅子上,衣服讓暖氣烘著。饒玄手拿運作中呼呼響的電吹風,站在容諾身後,邊撥弄他的頭發,邊叨叨念他:“你怎麼連個頭發都不會吹?這邊幹了,這邊還濕一片。”
吹風機的響聲很大,蓋過了其他聲音。簡流敲了良久的門,裏麵都沒人回應。
等到容諾的頭發吹幹了,饒玄關掉電吹風,才聽見這力度不大,保持在客氣禮貌和有些煩躁起來,這兩種情緒之間的敲門聲。
饒玄去開門,簡流站在門口。
“怎麼了?”饒玄探出腦袋,讓門擋住大半身體。這是一個隨時可以逃回房裏,關上門的姿勢。他現在對簡流,保有極高的警惕。
但簡流這次來,顯然沒想找他麻煩,隻是來通知一聲:“山腰那邊又塌了,路又被堵了一段。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通,晚上得在這裏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