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個地方，不知何地何方，隻知是個物阜民豐的地方，居民世代以務農為業。因此地多柳樹，且地處河灣之畔，所以鄰近地方的人稱此地為“柳灣”。
他們都是有希氏之後，都是勤勞肯幹的人，又因年年風調雨順，足以衣暖飯飽。
唯一讓他們感到煩惱的隻有統領他們這個部族的方伯，他每年都會向各個胞族進行征納，除了壯丁、糧食，每三年還要征一次美女。
上頭胞族的長老說了，這次每個家族隻征一個美女。別的地方的分支無不怨聲載道。隻有柳灣的人們一點都不緊張，因為他們有這個人選了。
終於能把那克死爹娘的禍害弄走了！如果她真能害死方伯，那也是件好事！
一些女子在河邊浣紗，有一個女子在離其他女子非常遠的下遊浣紗。其他女孩言笑晏晏，唯獨她獨自勞作，鬱鬱寡歡。
她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她記事以來一直如此，全族人都說她不吉利，對她避之尤恐不及。
她的太父雖把她一手養大，但也從來不許她吃肉食、不許她穿絲衣華服。
再過三天她就滿16歲了，雖已及笄，但是舉族無人敢娶她，生怕禍及自己。而且這種壞名聲傳到了鄰近的分支和別的部族，那些個部族的人也不敢要她了。
一個穿素衣的老太婆來喚她：“素娥，家老找你。”
這個家老是素娥的曾祖父，單名一個何字，已經70多了，是家族裏最年長的人。
家老有曾九子一女，全都已經謝世了，隻有個女婿還在世。
這個女婿是他兒子們跟別的部族打仗時搶來的，因十妹喜歡他，就給她當了夫婿。
按照部族規矩，搶過來的人無論男女都是自家人，大舅哥們的孩子都叫他“十爹”。
夫妻倆關係非常好，但就是多年也沒個孩子。後來十妹終於生了個女兒，取名細姑，可生完孩子沒過多久十妹就死了。
十爹是個有別樣能力的人，能掐會算，還好給人治病。妻子死後就當了族裏的巫師。
因為巫師不能有配偶，所以他單身至今。
十妹的哥哥們不希望妹妹唯一的後人嫁到別的部族去，於是在這孩子長大後，家族裏的人發揮家門風範，按照傳統又去搶了個男人配給她。
十爹很不喜歡這個女婿。但家翁嫌女婿、家婆厭兒媳是常有的事。別人看著十爹也是多年的女婿熬成翁，也沒認真當回事。
在細姑懷孕3個月時，丈夫隨族人出征，死在了戰場上。細姑傷心過度，懷孕隻六個月就早產了。產後很快也死去了。
十爹非哀痛萬分。他給孩子算了一卦，說這孩子十分不詳，在她以後生下孩子前隻能吃素。否則全族都要跟著遭殃。
他是巫師，又是這孩子的太父，他這麼說，將他的話奉若神明的族人敢不聽嗎？
家老和幾個族裏最有名望的老人坐在聚落中央的茅庵裏，商量著要打發給素娥一些什麼東西上路。
唯有十爹一言不發，看著素娥進來，眼神淡淡的。
“我反對！”
十爹突然站起來表了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