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殞命(1 / 2)

第八十七章:

巫馬真以自己的名義除僧軍, 驚動了禁內。正值塗山雄召太醫把脈,大太監毛晉看幾位太醫麵色不對, 憋著一口氣沒敢出,隻從身邊人手裏端了茶,安安靜靜地送進去。

把完脈,塗山雄問了自己的病況,太醫麵麵相覷,隻道需要靜養。塗山雄便讓他們退下,留毛晉一人伺候。

“涼朔不太平。”待人走幹淨了,塗山雄才示意毛晉扶他起身,露出了難忍痛意的倦容。

毛晉心知官家這幾日雖閉門不出, 可卻不是一絲宮外的動靜都聽不到,畢竟如今一左一右兩近侍都在身邊,消息收放都要自如些。雖然毛晉心裏如明鏡一般,可是嘴上多少還是要顯些拙來:“官家您何出此言?我瞧著今年風調雨順, 收成也好,要比前些年太平呢。”

“哼。”塗山雄讓毛晉伺候穿靴,冷笑一聲, “有那個巫馬真在, 涼朔能太平?”

毛晉忙不迭蹲下來給他套靴。他眼珠子轉了一圈, 說:“奴才有個疑惑, 不知當問不當問?”

“有什麼不能問的。”塗山雄蹬了蹬靴, 在毛晉的攙扶下艱難地站了起來。

“王上為何要一直留著這個假城主?當時戳穿了他的身份,就該將他除掉以絕後患才是, 為何還……”毛晉說到這裏就不說了。因為他知道剩下的就算他不說,塗山雄也能明白。

“他背後可是東晟。再不濟,還有整個火軍。漆雕弓雖然為人厚道, 不會主動惹什麼亂子,可唯獨有一樣東西不能動,觸之如同逆鱗。這便是他這個寶貝義子。如今這節骨眼上,我雖不忌憚漆雕弓,可是卻不能不忌憚他手裏的兵呐。”塗山雄走了幾步,卻失了力氣一下子倒在椅子上,將毛晉嚇了一跳。

毛晉想去攙著他,可塗山雄卻推開了他的手。毛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兩難。

塗山雄顫顫巍巍地走至門後,用力推了開來,長歎一句:“朝臣死,僧軍亡。要變天了。西厥要變天了。”

毛晉聞言,連忙跪地,恐懼戰栗。

忽而黑壓壓的上空一道驚雷劈過,待毛晉抬起頭時,塗山雄早已倒在地上,嘴角的血跡已然幹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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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

杵濟推開門:“那什麼,主子不好了~右侍催您趕快進——”

他忽而看見主子坐在床畔,一隻手支著下頜,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小師父的被子,氣氛實在安靜,於是他連忙將嘴裏的話憋了回去。

淩曲眼皮不抬,絲毫沒被杵濟的慌張影響到。

自打下午起,他就聽見天邊隱約冬雷滾滾,料想到肯定是皇宮裏麵出了事。塗山雄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是不把心結解開,他也未必就死。

“備馬。”淩曲說。

“你去哪兒?”忽而,思衿醒來,拽住他的袖子,“我也要去。”

淩曲笑了,抽開他的手,將之重新塞進被褥之中:“我去采買些年貨吃食,這不快要過年了嗎?”

思衿略帶倦意的眼神中露出一絲不解:“方才說的右侍……”

“是個賣年貨的。”淩曲想都不想就說,“往年的時候我經常照顧他的生意,如今他一到過年,頭一個想要招待的就是我。”

若不是杵濟知道事實真相,差點就信了。

他不禁露出崇敬的眼神:主子是如何恬不知恥地做到瞎話信手拈來的?

“雪天路滑,你當心。”思衿攥著被子,眉頭微微皺起,“還有,早些回來。”

因為就在剛才,他感覺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似乎是有些不好的跡象。這種未知的隱痛令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安。他如今人生地不熟,若是出了事,實在不好解決。

淩曲被他這下意識的話弄得心頭一暖,摘了塊牌子交給他:“若你實在想見我,帶著這塊令牌,差杵濟抬轎子送你。”

思衿接過令牌,問:“這是什麼牌子?”

“火軍統領的牌子。拿著這塊牌子,你進出皆可坐轎,到時候會有人通知我來見你。”淩曲耐心地說。

思衿不認得火軍,可既然淩曲這麼說了,他便點頭。

“乖。”淩曲俯身在他的額頭上吻了吻,思衿想躲,卻沒躲開。那吻結結實實地親在了他的眉心,“等我回來。”

思衿怔怔地看著他起身離去,目光久久收不回來。

直到人消失在視線盡頭,他才收回目光,道:“進來吧。”

早就躲在外邊的思湛走了進來,愁眉苦臉地說:“你就這麼放城主去了?”

“不然怎麼辦?”思衿道。

“官家昏迷不醒,宮裏人人自危。你這時放他進宮,不就等於……”

他的話沒說完,一旁的杵濟便咳嗽了一聲,提醒她道:“思湛小師父,謹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