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燭光在桌麵上亮了起來。
“大凶？”
全黑從窗口回來，正好看見衛道的占卜結果，其實衛道已經坐了一會了，他對著桌麵發呆，看著結果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又想，如果隻有他自己，這件事肯定是好事。
衛道聽見全黑問話，點了點頭，開始收拾東西。
他一向想一出是一出，便對全黑說：“我出去辦個事，也許過幾天就回來了。”
“你不帶我一起？”
衛道搖了搖頭，他也不看全黑：“我的目的地在人類那邊，你去不太合適。”
借口。
全黑淚汪汪看著衛道：“我想去。”
衛道眨了眨眼，看了他一會：“你這樣去，非得躲躲藏藏不可，你真要去？”
他開始猶豫了。
全黑點了點頭：“我不想跟主人分開。”
衛道低下頭去，蹲在櫃子門口，大半張臉都在黑暗中。
全黑說的是真心話。
他看得出衛道在猶豫，加了一把火：“我是個異類，大家都嫌棄我，主人要是走了，他們欺負我都不客氣的。我既然認了主人，主人有難，我也活不成，好歹給我個機會，總不能稀裏糊塗就死了。”
衛道垂著眉眼說：“那好。”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欲言又止，然而什麼也沒再說出來。
一時宿舍裏隻有蛇的嘶嘶聲。
衛道看了看留影石，這塊石頭能指引方向，雖然不能直接傳送，保證不南轅北轍還是能做到的
不用他招呼，全黑已經掛在他的手腕上，張口咬住自己的尾巴，假作個手鐲的樣式。
他對衛道嘻嘻笑道：“主人，我現在像不像那些人類喜歡的手環？”
衛道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像。”
話音未落，傳送陣已經發亮。
他不能用傳送陣直接去別人的家裏，在自己宿舍出去倒無所謂了。
傳送陣的光芒減弱，衛道正站在城門口。
他這次用的是定向傳送陣，這種傳送陣不需要詳細位置，給出一個方向，自動尋找到最近的城邦傳送陣，互相連接之後就能生效，通常是單人遠行必用。
他看了看留影石，這種時候，這塊石頭能當地圖使，距離第一個需要檢查的陣法至少還需要跳躍三次傳送陣才能到地方。
不過，他的身體不能堅持短時間內連續三次遠距離傳送，即使是到了地方，隻怕當場倒地身亡，死得過於潦草了些，而且全黑比他還弱，這也是他不大想帶全黑出來的原因之一。
“檢查！”
這是一座屬於異魔的城邦，按地區分化，俞區。
衛道經過了檢查，進入了城內。
這裏到處都是黏稠的綠色液體，四麵環海，路邊許多的小橋流水，路過的本地居民並沒有掩飾的意思，突出的兩隻眼睛是最容易讓人注意到的特征，皮膚微微發青，年紀輕輕就有許多牙齒脫落，看起來像人類的外貌的基本都是小孩和年輕人。
衛道看著他們莫名有種這些人的腳都是青蛙蹼的感覺。
他們都是穿鞋子的，衛道沒有看見他們臉、脖子和手之外的皮膚，那些地方都是被包裹在衣服之下的，沒有透視眼是看不見的。
衛道也可以嚐試一下對自己使用分解構析明目術，通過增強視力和分析能力來獲取被觀察者的內部信息，看透衣服不是難事，難就難在初學者可能控製不好，看誰都像骨頭架子，或者一時調整不當，時而看見遠山，時而看見地心，總不能正常生活。
這種魔法對於學生來說，一般隻允許在學校實驗室和課堂內使用，除此之外的地方用了，都算是冒犯至極，別人生氣是正常的，要是直接打起來，也沒有理由還手，當然還手不還手是當事人的事情，隻是那麼一說，通常會理虧。
不熟練的時候，用這個魔法，出事故的幾率占了百分之九十。
他眨了眨眼，其實想對自己用感知力削弱術，全方位降低感知力，包括但不限於視力聽力。
隻可惜，他也隻能想一想，真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對自己用了那樣的魔法，他大概是想出事故了。
這裏不是人類的城邦，全黑鬆開自己的尾巴，緊緊貼著衛道的手腕皮膚，伸著頭支起上半身，換了換位置，貼著衛道皮膚的鱗片動了動，兩顆巧克力豆一樣的眼睛裏露出了見世麵的神色。
衛道笑他：“難道出來為了湊熱鬧的？”
全黑反駁道：“地獄跟這裏一點都不一樣，我們那邊沒有這麼亮，我多看兩眼而已！”
衛道：“好，你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