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拉著衛道起來:“走啦,走啦,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你玩過去了。”
他興致很高蹦蹦跳跳:“你已經是過得最好的那個實驗品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你肯定要跟我搶位置了,這是不行的。我能對你網開一麵,不能對你心慈手軟,你接受實驗的頻率已經很低了,要是實驗之後的成果不好,我也要改,所以,你得讓我看見效果。不然,我也不好改,到時候,不小心,你就壞掉了,我非得丟出去不可。”
衛道走在他身後,逐漸適應,沒多久就像平時一樣了。
雖然走多了還是會累,痛感絲毫沒有減弱,他也比剛才出來的時候好多了。
“剛才我是從培養皿裏出來的?”
衛道問。
醫生點了點頭:“是啊,因為之前還有好多跟你一樣的,我看不慣他們,你就被我搬到房間裏來了,這裏是隻有你一個的。”
衛道又問:“這個這樣出去,別人會不會覺得我變態啊?”
醫生笑道:“不容易,他們變態的人多了。”
衛道緊接著問:“非人類呢?”
醫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大家都是一樣的,沒有特別區分變態,如果你是指昆蟲,他們每個都會變態的。”
衛道搖了搖頭。
醫生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說,人類以為的那種變態?我們是沒有的。”
他頓了頓,似乎有點猶豫了,猶豫過後更堅定地說:“我們才不是人類那種生物!”
衛道點了點頭,他在培養皿這段時間裏一點路都沒有走,現在突然要一時半刻都不停下來走這麼久,不僅是腿軟,還覺得身體內部也有被改造的感覺,他不餓,但是他想吐。
醫生看出來了,笑道:“哦,我之前覺得自己太脆弱了,想動手改一點,又不知道怎麼下手比較好,畢竟動手之前沒有問過你的意見,我就重新把你縫回去了。”
他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了,然後觀察衛道是不是在生氣。
衛道麵無表情看著他。
衛道想了想,試圖對他露出一個笑。
他笑得不熟練,尤其是本身並不覺得高興的前提下,就算是自己以為在笑,隻要照照鏡子就能發現,他其實不是在笑,倒像是在哭,泣不成聲。
強顏歡笑?不,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多像是在威脅或者挑釁,一定要說他是那樣,肯定是看錯了,要麼就是他故意的。總不會是本來就那樣。
醫生捂住他的眼睛,低聲道:“算了吧。你不會笑就不要笑了,怪難看的。”
衛道的表情好像比之前更沮喪。
醫生掏出一條四指寬的帶子,折了一回,給衛道係在眼前,打量了一下,覺得他像個禮物,看這條帶子不順眼,又給他拆下來,搖了搖頭。
衛道這次笑出一個跟醫生很像的表情。
醫生對這種莫名像照鏡子的感覺有點新奇,看了兩下,再次搖頭,想了想說:“你今天也走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衛道點了點頭。
醫生就打開一扇門將衛道送進房間,並且自己跟著衛道關了門坐在一邊看著他。
衛道轉過身,看著他。
醫生也看著衛道。
四目相對,場麵忽然就變成了“一二三木頭人,誰先移開視線誰認輸”的遊戲。
衛道默默看著他,過了一會,翻身上床去了。
醫生得了勝利,笑嘻嘻想拍手,沒出聲,口中念念有詞,指尖點了點臂下的台麵,這個房間就變成了果凍狀的熒光色,到處都是軟綿綿的觸感,輕輕按進去一隻手掌,它還會害羞似的彈回來。
彈性極佳。
衛道的床也被變化了。他忽然聞到一股果凍帶著水果的清香涼意,睜開眼一看,身下的床都軟綿綿,好像一隻手按下去就能按出一個坑來。他好不容易適應了硬板床,沒眨眼就換了新床的感覺,這可完全不是一個路子。
不太睡得著了。
醫生在邊上坐著打量他,看見他起來了,連忙道:“我在這邊!”
衛道換了個方向:“你改的?”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說,你給我改回去啊!
醫生下意識想搖頭,止住了,點了點頭。
衛道笑道:“哦,這個床睡起來不太習慣,我就起來了。”
他不說,醫生還真沒想起來,衛道的身後多了兩隻翅膀,就算是一直將這兩隻翅膀當作可以進食的一部分,像鴨翅鵝翅雞翅魚翅一類,畢竟這兩隻翅膀也比那些家禽大多了,而且沒有肉,隻能啃骨頭和撮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