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衛道當時就皺眉:“你換個眼神。”
他有點生理性不適。
方寒峭還是悄悄看他,換了個稍微不那麼震驚的眼神,低聲說:“晚上看愛情片不太好。”
他自以為是很正常地勸。
晚上太興奮,更睡不著了。
本來就晝夜顛倒似的過,再這樣下去,早晚猝死。
方寒峭可不想看著衛道猝死在自己手上,他以後還是要工作賺錢吃飯的。
衛道死了會對他造成影響。
當然能不死還是不死的好。
盡職盡責,最好做到麵麵俱到,保證出事之後,即使衛道真的死了,他也沒有關係。
那樣最好。
衛道也不喜歡他現在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正義人士惋惜又無奈看失足少年的樣子。
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衛道拆開一袋麻薯,自己吞一個,隨手撿一個丟給方寒峭,靠著抱枕,邊咀嚼軟綿綿的幹湯圓似的糯米團,邊找別的吃的,頭也不抬冷笑道:“那你說看什麼?”
難不成大晚上看喜劇?你看了喜劇就不會笑清醒了?搞清楚,先睡不著才看,又不是先看了才睡不著。
方寒峭接住衛道丟過來的麻薯,看了一眼,綠油油的,沒拆,順手放在口袋裏:“動畫片?”
他也知道這個提議古怪,所以語氣是很試探委婉,你說不能就馬上換說法的那種。
似乎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換了個話題,緊接著對衛道問:“吃什麼麼?”
他說:“可樂雪碧都有,在冰箱裏,小蛋糕也在冰箱裏,奶油在外麵放著容易化,而且盒子打開了,容易招蚊子進去。薯片、月餅、花生、瓜子、餅幹、牛奶、水果都在茶幾那裏。第二層找不到就是在第三層。”
茶幾是兩層,一層麵上,一層底下,這第二層和地麵中間又是一層,那就是第三層,可以放東西,但是容易落灰,不怎麼幹淨,如果是在那裏放開口的食物,不太合適,牛奶大概就在底下。
衛道伸手一摸,果然抓出一盒牛奶,乍一看盒子有點小,眉頭一皺:“學生牛奶?”
方寒峭連忙解釋道:“比其他牛奶少了五十毫升,差不多的。”
衛道終於正眼打量他,眼神裏還有點不可置信,手裏顛了顛牛奶,盒子裏是滿的。
沒有下毒。
不是方寒峭就是他爹媽。
沒事專挑這種東西買,很容易給人一種冤大頭的錯覺。
雖然不一定是,但是一看見這些東西,衛道就莫名有點心痛那點用出去已經是別人的錢。
明明他家也不算窮。
後來他聽聞嚴監生和葛朗台的大名就不覺得自己心痛有什麼不對了,那麼有錢的人都會省錢,他這些心痛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小學生的正常行為,就算以後變成平平無奇的成年人,也還會這樣繼續下去的。
他對這些東西沒有要求,但每次看見這些特別標注適用人群的東西,心裏立刻就有要求了。
不要搞特殊,不要花裏胡哨的東西。
你們正常一點好嗎?我害怕!
衛道欲言又止,最後隻是盯著方寒峭說:“你最好不要再買這種東西。”
他的表情有點嚴肅,看起來好像是發現自己被騙了之後忍耐怒火的認真勸告,真是和之前方寒峭看他的時候,相差無幾。
他仿佛有一種奇怪的能力,跟誰走近一點,兩個人總會有些相似。
方寒峭點了點頭:“以後不買了。”
衛道好像突然想起來正常人類是需要進食的,端著一盆紅寶石葡萄,一口一個,一邊看著方寒峭,一邊吃葡萄,一次咀嚼五六個才咽下去。
過了一會,他又開始吃薯片,嘴裏哢嚓哢嚓,方寒峭看著他,小心翼翼問:“還看嗎?”
衛道吸溜一聲,咽下一口食物,側著臉,斜著眼看他:“看。”
他咳嗽了一陣,目光落在桌麵上。
方寒峭懂了:“我給你端上去。”
衛道沒說話。
方寒峭補充道:“要什麼,家裏沒有,我現在出去買,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應該還開著。”
衛道揉了揉眼睛:“冰糕。”
他往嘴裏塞了好幾塊餅幹,牙齒裏一陣哢嚓嚓,含糊不清發聲吐了兩個字。
方寒峭眨了眨眼,笑道:“冰箱裏有。”
衛道點了點頭,往樓上走,邊走,手裏拿著一塊大月餅,低著頭啃了一口。
方寒峭搬了冰糕送進了衛道房間。
衛道坐在床上,沒關門,見他把東西搬進來,看了一眼,開著電視,正在按遙控器。
方寒峭把車載小冰箱放在地板上,衛道開口:“那裏有個板凳吧?”
方寒峭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