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幾句話,韋鳳就過來敲門。
他低聲道:“你們又在背著我說什麼?”
語氣怪委屈的。
聲音也低。
敲門聲都不比平時活潑急躁了。
如果從安靜的角度說,他還算是在進步。
衛道笑了笑,起身去開門。
韋鳳抬眼看見是衛道,本來以為開門的人會是韋蘆,有點失望,沮喪地低著頭:“你好啊。吃飯沒?”
他打招呼都蔫蔫兒的。
韋蘆坐在那邊問:“你是不想待在這裏?那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衛道在邊上笑了一下。
韋鳳偷偷瞟了他一眼,氣都氣不起來了似的,嘟囔著回答:“我不,你們不是在?為什麼非要我回去?我偏不。”
他以前說這些話,不是趾高氣揚,也是神采飛揚。
現在好了,完全就是一曬蔫兒了的花花草草。
衛道不笑了。
韋蘆道:“那正好,吃了飯,我們出去走走。也看看這裏的風土人情。”
衛道和韋鳳都看著他,然後對視一眼,點點頭。
這個時候,他們又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了。
韋蘆起身道:“好了,我知道你們有話說,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等會記得下來一起吃飯。”
“嗯。”
衛道和韋鳳一起應了一聲。
韋蘆看著他們笑了兩下,似乎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
然後他也沒有問,就自己轉身走了,韋鳳走進屋子,慢慢輕輕關上門。
有點躡手躡腳的樣子。
衛道皺了皺眉,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這又不是哪家的寶庫,偷偷摸摸,也不至於吧。
韋鳳轉過身來,被衛道的表情氣到了,有種莫名其妙被人藐視的不高興:“你什麼意思?”
衛道啊了一聲。
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話怎麼接?
韋鳳磨了磨牙,哼了一聲,氣得笑起來:“你這個樣子,最討厭了。”
明明什麼都能知道,偏偏作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真就向著藏愚守拙這個詞學來的?
他又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衛道被他這麼不講客套的行為驚了一下,笑道:“我倒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你可以隨便在我的房間裏找挑位置自己坐了?”
韋鳳瞟了他一眼:“我坐下來之前,你怎麼不提呢?”
衛道嘟囔道:“我又不知道你會坐下來。”
他說完,自己笑了。
韋鳳也笑:“哼,你不知道?”
衛道輕輕拍了拍桌子:“有事說事。”
韋鳳自己提了水壺倒了一杯水,本來都舉到嘴邊了,看了看,又把手放下來,杯子放在一邊:“剛才,我哥的樣子,你也看見了。”
他一個字出來,衛道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這一句話說完,衛道也不笑了。
他說:“哦,你是說——風土人情?”
韋鳳就不喜歡他這種明知故問的習慣:“你不是知道嗎?還問?”
衛道坐得離他遠了一點:“知道是一回事,確認又是一回事。再說了,我不問,你都不說,我問了,你不是也沒有說?”
韋鳳被他堵得心裏悶悶的,站起來轉了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看著他,打量了一陣。
因為衛道是坐著的,他是站著的,這不是身高的問題。
衛道雖然不覺得黑暗有什麼不能忍受,然而對於有一個不太對付的人正站在自己麵前擋住了去路和光線,他也不太適應。在能有選擇的情況下,當然是避開這種情況最好,不能避開,能打就打,能罵就罵,有時候未必能吵起來。
然而他又答應了韋蘆不主動跟韋鳳吵架打架的。
這就不好辦了。
他就忍了忍,起身要繞開麵前的韋鳳走到更亮一點的位置去坐。
本來床邊是很容易躺下去的,他坐在床邊是為了等別人一走,門一關,自己就躺在床上裹被子。
不一定能睡著,但是躺著就是比坐著放鬆,這是不可否認的。
衛道沒對別人解釋過這事,他們就都以為是衛道身體不好。
反正衛道也沒有否認,這件事就好像蓋棺定論了。
韋鳳沒有對衛道這種行為有什麼意見,但他不介意用衛道的習慣給衛道添堵就像衛道明知道他不喜歡明知故問還要問一樣,添堵。
衛道要走,他就擋住,兩三次,衛道重新坐回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隨便你了,我不走了。
韋鳳又怕韋蘆知道了,怪他跟衛道一說話就把人氣到不能出門。
他就讓開說:“不就是開個玩笑?你當真了?”
衛道看了他一眼,挑眉笑道:“哦,我不能當真了?”
韋鳳不跟他說這個,又問:“你想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