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麼多事,早知道,他就不吃了,也不出來,自己幹自己的,就是餓了,也是他自己的事,要是研究釀酒的時候猝死了,他也不覺得怎麼樣,死了就死了,好歹還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總比死在別人麵前,要死不活,臉麵盡失,醜陋失態,好得多。
可惜,沒有早知道。
以前沒有,現在沒有,隻怕以後也不會有。
他根本不是那種走一步看三步,運籌帷幄之中,還能決勝千裏之外的人。
別說這輩子,他就是有下輩子,也不能夠,不是那種人,幹不成那種事。
再說了,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這句話,多少年的老話,他還是知道。
再多想一想,他這輩子也就十幾年,要是仔細數一數,在醫院的日子占了大半,比在學校的時候還多些,他活了十餘年,怎麼也有七八年在醫院床上躺著,這都是習慣了,一時半刻也改不了,就是這具身體好了,他也不見得好,照樣是懶得動,懶得想,別說他沒有那樣的才幹,就是他有,各種條件都支持,他也不幹的。
再沒得說。
衛道隱約覺得有點頭疼,看了馬愛愛一眼,才覺出對方過於熱情了,不想多看,便將目光落下去,看向袋子裏,馬愛愛又把口袋往他麵前送了送,衛道扯了扯嘴角,輕輕推了推過於貼近他的口袋,對於這種距離,有點生理性不適。
太近了。如果攻擊過來了,他怕是馬上就死了。
他在正常的生活裏,一直都很惜命來著。
於是,衛道對馬愛愛笑了笑,再把口袋往外推了推,馬愛愛似乎有些走神,沒再送過來。
馬愛愛那是為美色所困了,衛道看不出來,她自己心裏清楚,正看著衛道,心下暗道:這個人真是……不對,他也是鯧,太可惜了,要是個人,我搶也要搶回去,不過鯧也行,這麼好看,我要跟他交朋友,要是能更進一步,讓他跟我,兩家結成一家,親親熱熱,和和美美,到時候,我的後代,一定能好看,我就是看著小孩子也養眼睛啊嗚。
衛道看了一眼口袋,發現自己看不清楚,也就收了好奇心,不覺得想看,想起自己近視,眼睛又是這樣的光景,不知道以後怎麼樣,心裏偷偷難過了一回,垂著眼睛,麵上已經沒什麼表情了。
這麼個臉麵,十分冷淡,要是想得多,看了他,難免要說,他有厭惡旁人的嫌疑。
也就是馬愛愛,並不放在心上,笑嘻嘻收了手,轉手放口袋依舊放在鞋櫃上,看了衛道一眼,忽然伸手一抓,好像要撲住衛道的手,又把人嚇了一跳,反應極快地躲開了。
馬愛愛收了手,神色有些疑惑,眨了眨眼:“哦,不好意思,我平日裏跟姐姐妹妹玩得好,玩慣了,我們都是手牽手的。”
她有些靦腆地笑了笑,解釋道。
衛道勉強接受了她的解釋,笑道:“沒關係,你先走。”
他作了個請的手勢。
馬愛愛歎了一口氣,有些遺憾的模樣,又對衛道笑了笑,這才轉身跟著走在前麵的魯務本去了。
這些話說起來多,做起來少,看著似乎有些時候,實際上,他兩個人說話伸手這些事,也不過幾句話功夫,看看時間,還不到半分鍾。
魯務本似有所感,剛站住腳要轉頭過來看,馬愛愛已經走到她身邊了,笑嘻嘻挽了她的手,好似兩個人多麼好的朋友一樣,真像是半點不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鬧得那麼不好看的事情。
衛道跟在她們身後,皺了一回眉。
魯務本是個不願跟人多麼親近的人,即使大家都好,也就是表麵上情深義重,各自分開,說不定想不起來。即使來這個屋子,也都是別人自己追上來的,魯務本沒有把人趕出去的道理,自然要好好接待,如此一來,說是魯務本的朋友,借著她的名頭吃頓便飯,來了走,其實關係沒有特別要好。
要數一數,也是十個指頭就夠。
可這馬愛愛上去就這麼親近,要說之前兩人不認識,還真不太有說服力。
畢竟,魯務本雖然脾氣好,人人稱讚,別的也樣樣都好,她的能力是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對任何人都很容易給人一種“我們是好朋友”的錯覺。
可事情不是那樣。
人也不是。
魯務本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