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愛愛不由得看癡了,一時愣住,隻是臉上露出笑容,嘴裏還記得回話:“哦,你好,您好。我是馬愛愛,就是對麵那個屋子的。”
說到這裏,她回過神來,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我的聯係方式——”
不知哪個褶子裏藏著的,馬愛愛伸手往裙子那層疊的中間一摸一收,再抬起手伸出來遞給衛道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張卡片,仔細一看,那是張輕薄漂亮的名片。
衛道看看魯務本,沒覺得什麼,就收了。
魯務本不等馬愛愛再說話,一邊拍拍衛道肩膀輕輕將人往屋內推去,一邊收了胳膊側身站在二人之間,對馬愛愛笑道:“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吧?”
這是很客氣的了。
一般闖進別人家找茬的,不管大小人鯧,要趕出去也是輕的,要打出去都使得。
也就是這屋子裏,魯務本的脾氣最好吧。
馬愛愛依依不舍看著衛道手腳利索關了門,慢慢轉過頭來,想歎一口氣,又忍不住竊喜,自己往下走,笑起來:“你這個弟弟生得天鍾地秀的好模樣,難為你們想藏起來,隻是藏得太緊也不好,他那樣人就是藏了,也不是輕易能遮住光芒的。”
一語未畢,笑了幾次,仿佛得了個可巧極趣兒的笑話逗樂。
魯務本走在馬愛愛身後,慢悠悠道:“嗬,不妨事,他自己是願意的,我們並不為難他。”
馬愛愛笑道:“你這樣說,誰又知道底下的事兒?即使你不為難他,你膽敢保證另外兩個人也像你一樣待他好?我看不見得呢。”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到門口,馬愛愛轉過身來,看了一眼他們家的房子,似乎要記住了,回去還不肯放棄的,不過一眼看了,收回目光又落在麵前送她到門口的魯務本身上,再越過魯務本看了一眼在沙發上卿卿我我,兩個人濃情蜜意一般的夫妻恩愛模樣,又笑了。
魯務本並不回頭,她不必看也知道,馬愛愛是看見什麼場景,隻說:“你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了吧。”
馬愛愛點頭道:“不用你送。”
二人這樣說話,倒很有幾分朋友的意思,似乎關係還好過。
馬愛愛說了話,卻並不動身,兩條腿立在門口,兩隻腳一動不動,仿佛底下灌了水泥。
魯務本也不說話,隻是打量她。
馬愛愛並不是為了拖時間,想了想說:“我還會再回來的。”
魯務本慢慢關了門,哢噠。
馬愛愛這才轉過身,慢慢走了。
衛道自覺該看的書已經看了,該做的事也要做了,不急著去問什麼,自己收拾了東西,準備好了,看看時間,到地窖裏去,挑著器皿和東西,點著燈開始釀酒,仔仔細細盯著,十分警醒,覺得不怎麼困,就一直看著,時不時看上一眼,覺得好了,又比對比對,覺得不好了,再檢查幾遍,如此花費時間,少不得過去一夜,釀的酒自然還沒好,人先掛著新出的黑眼圈。
又熬了一天,衛道一直沒有出去,就待在地窖裏,自己琢磨著怎麼樣改,繼續盯著那酒。
他心裏知道不是一兩天的事,隻是過不去,想著,先熬一熬,過了這幾天,放心得下了,才好丟開手好好休息。
於是,又過了一夜,他第二日依舊在地窖裏,心裏不痛快,還是不想睡覺,幹脆多練練手。
到了魯務本帶著吃的找他的時候,衛道才想著要回房間去睡一覺,隻是站起來又坐下去,一鬆懈了,便頭暈眼花,不得寸功,緩了又緩,竟四肢發飄,似乎要神魂脫殼,又似乎要就在這裏睡過去了,還不肯睡。
他就坐在椅子上,望著周圍一排新釀的酒瓶,數一數,已經數十個,一個不過手指頭長短大小,密密麻麻像實驗室試管一樣插在專門的泡沫似的底座上,顏色各異,品種各異,香氣各異,似乎好,又似乎不好。
看了一遍,衛道睜著眼睛,又不覺得困了,再看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想再打幾個字,開個文檔,又覺得手都抬不起來,十分勞累。
這樣確實不行。
他也知道,急於求成不好,心裏卻十分著急,恨不得今天就解決所有的事情,不管什麼三急四病,也不管什麼災禍福祉,他隻要結果,許多的結果,好的壞的,近的遠的,最好是想要的那個,別的都可直接忽略。
現在看是短時間不能出結果,他再留在這裏也無益了,也許反受其害,還得去休息個一日半日的,好了再來,也是一樣。
這麼想著,衛道就要回去,魯務本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兩個抬眼相對,一站一坐,各自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