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了,上次她運氣不好吃了家暴的基因,也不是故意罵你打你的。爸爸一直幫你呀。”
“哼。”
範悅本來是很著急的,看了看,又不急了,她已經沒什麼好生氣的了,心裏還有些詭異的平靜。
來這裏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這裏畢竟是好位置,她還想,也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現在看來,應該不是,衛道根本沒到這裏來,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不管躲在哪裏,大家都是一樣的,狂歡從不會落下某個人,某個地點,即使是節目裏的村子,現在也是剛收拾完的情況,就算衛道躲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
就像眾人審判為有罪者,最後要被節目組抓住,送到村子裏去改造,還要播放給大家看效果。
如果罪惡沒有淨化幹淨,死了還得重新長出來,繼續接受改造教育,如果淨化完全了,可以自己選擇加入節目組或者回家去,家裏人都會熱情接待的,就像村子裏的人麵對鏡頭那樣熱情溫和有禮貌。
大家都是正常人,不會無緣無故發怒打架,殺人另算。
有理由無所謂,沒理由就是有罪。
一群人厭惡一個人,一定是這個人的錯誤,而不是另一群人的錯。
就像某些人經常掛在嘴邊的那些話:一個人討厭你,那可能是別人的錯,很多人討厭你,肯定是你有錯。解釋就是狡辯,否定就是承認。你不要再說了,我們不想聽一個罪人胡說八道。
世界就是這樣美好而安定的世界。
“我們真是太幸運了,生活在這樣一個和平的時期!”
範悅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雙手合十作祈禱禮儀,閉眼喃喃道。
“我們真是太幸運了,生活在這樣一個永生的時代。”
“我們真是太幸運了,生活在這樣一個互相幫助的群體裏。”
“我們真是太幸運了,生活在這樣一個和諧大家庭。”
眾人停下腳步,無不應和,一時間整個廣場裏還沒有離開的人們全都低著頭閉著眼,仿佛在參與一場自發組織的儀式。
範悅睜開眼,有些驚訝地笑了笑,起身離開了。
她回到酒店的時候,推開門一看,衛道坐在桌邊,好像沒有離開過一樣。
“你的事情辦完了?”
“嗯。”
範悅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自己收拾了東西,去了浴室洗澡。
衛道專心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整理資料。
他之前是去了樓下,從廁所裏出來之後,又去了天台,就是頂樓那種空曠的沒有人的地方。
酒店是經常打掃的,隻是天台畢竟不一樣,沒有人住,沒有人要求,那裏一直都空著,灰塵比起房間還是多了些,平時是鎖住的,免得某些小孩往上爬,跑到樓頂上去自己摔下來還要怪他們酒店管理,為了避免那種情況發生,直接鎖住,比較省事。
一刀切從來簡單嘛。
衛道是提前問了前台能不能去,前台說能,還特意問了他要不要鑰匙或者別人一起陪著,還問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如果是準備驚喜禮物之類,酒店也能幫忙包辦,不用去外麵找別的團隊來負責。
“不管是燭光晚餐,還是氣球派對,我們都可以。如果要生日大蛋糕,我們也有,您這邊現在付款下單,我們的采購廚師會立刻去現做,保證足夠新鮮,口感很好的,喜歡甜的不甜的,鹹的辣的都可以!”
聽得出前台是非常想要做成這筆生意了。
然而衛道沒有興趣,他不是為了別人去的,也不是要準備什麼驚喜。
他甚至不太記得清楚自己的生日日期。
這些事情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記得不記得都不影響睡眠。
不記得還更好一些。
他搖了搖頭,前台的表情略微失望,還是保持著敬業的笑容問道:“那麼,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衛道猶豫了一下。
前台似乎立刻發現了端倪,眼中仿佛射出兩道精光,炯炯有神地看著衛道,麵上笑容可掬地問:“還有什麼是我能幫助您的嗎?”
衛道問了點酒店食物的事情,前台都說了。
他點了點頭,又問:“那我能在上麵多待一會嗎?我是說,隻有我一個人,關著門,上了鎖,不許別人打擾的那種。”
前台的笑容絲毫看不出疲憊,點了點頭,彎著眼睛說:“可以,介於天台也是本店的一部分,還請您先付押金,我們會為您提供專業優質的服務,包您物超所值!”